看著黃自歡的眼神愈發不善,沈藍櫻連忙說道,“其實先生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科舉的正常流程也挺麻煩,以先生的才學,必然是要一路走到殿試的,到時候必然要去京城。我看先生不如現在就跟我們一道兒去京城,明年開春,皇上會開恩科加試也說不定啊。”
雍朝的科舉制,和沈藍櫻原先所處的時代並不一樣。沈藍櫻記憶中的古代,管鄉試叫秋做闈,管會試叫做春闈。而這個時代似乎是反過來的,透過童試的讀書人要先參加春天的鄉試,叫做春闈,鄉試考過才去京城繼續參加秋天的會試,也就是秋闈。
所以說黃自歡是中了舉人,卻忘了去京城參加會試。而在雍朝,舉人並不值錢,每年錄取人數高達三千多人,卻只有一百人可以在會試中晉升貢士。而只有考中貢士,才能做一個俸祿不錯的官員,至於舉人,想做官的話,還需要七品以上官員的推薦,以及上級的層層稽核。
總的來說,舉人並不是多麼傲人的成績,根本沒人會在意一個新進舉人是不是缺考。
聽到開恩科三個字,黃自歡愣了愣,看著沈藍櫻臉上篤定的笑容,便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她這是要勸雍惠帝加試,也就是說,要透過非常手段讓他進翰林院。
沈藍櫻表情是信誓旦旦的樣子,實際上根本沒有想辦法給黃自歡開後門的意思,她之所以這麼說,只是為了讓黃自歡跟她一道兒回京城,方便監視調查。現在黃自歡是敵是友還說不好,如果是敵人的話,讓他待在明處,總要比讓他隱沒在暗處強多了。
在黃自歡發愣的時候,沈藍櫻又補充道,“如果您要等下一次科舉考試的話,還要再等上三年。可人的一生又能有幾個三年呢?這大好時光辜負不得啊。”
沈藍櫻壓低了聲音,繼續鼓動黃自歡,“您想想,考中貢士之後,就會有數不過來的姑娘對您投懷送抱,這種美事兒,何必再等三年呢?”
以昭盈公主的身份丟擲了橄欖枝,黃自歡卻沒有立刻回覆,而是沉吟了一會兒,“殿下還是容小生再想想。”
“沒問題,這畢竟是大事,先生也要思慮周詳才好。”沈藍櫻臉上是一貫的優雅笑容,心裡卻越來越疑惑。
一個讀書人遇上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居然沒有直接同意。他是要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打拼?亦或是,他根本就沒打算去京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會記錯秋圍的日期也就說得通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參加這次科舉。
不過這些也都是她的憑空揣測罷了,她還什麼證據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多和黃自歡接觸交流,儘可能捕捉他露出的破綻。今日他的一切反應,都可以成為日後分析他身份的重要依據。
不過,她只要把今日和黃自歡的對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司空琰就好,至於調查黃自歡身份的事兒,就交給司空野心家去傷腦筋了。
黃自歡一直皺著眉頭思考,沈藍櫻也不著急,靠在湖邊的欄杆上,看著河裡游來游去的錦鯉,等待著黃自歡的答覆。
時間慢慢的過去,沈藍櫻不著急,黃自歡也不著急,擔任沈藍櫻臨時導遊的小榮月卻待不下去了,她拉了拉沈藍櫻的衣袖,“殿下,在這裡站著也沒事情做,要不要榮月帶您去詩畫軒啊?”
榮月突然提到詩畫軒,沈藍櫻尋思著,她八成是領了洲宰父親的任務,奉了命一定要帶公主去詩畫軒的。
沈藍櫻彎下身子,溫柔的笑笑,“榮月別叫我殿下了,叫我藍櫻姐姐就好。你告訴姐姐,詩畫軒那裡在舉行什麼活動啊?”
榮月還有些猶豫不決,“可是,家父說,我要稱呼您殿下啊。”
在一旁思考要不要走後門的黃自歡突然插嘴道,“你父親是從四品的洲宰,昭盈殿下是正二品的公主,你說你應該聽誰的啊?”
榮月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