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年,只怕很難原諒劍十三。
就算做出再瘋狂的事情,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
跟眼前這個瘋女人比起來,他倒是有一絲淡淡的落寞,贏了劍十三之後,自己的路在哪裡?
找一個女人成親,好像這一路走來,他還沒遇到一個能喜歡上自己的女人。
被劍十三殺死在雪山之巔,好像這是一個不錯的歸宿,至少以後的年年歲歲,他再也不用跟江湖上來找他決戰的瘋子拼命了。
沉默了很久才,王一才問了一句:“你就不怕他知道你就是夜雨樓的樓主,一個殺手組織的老大?”
這話他一直想問小光,卻沒能問出口來。
既然慕容漱玉找上門來,他也不介意多一句嘴。
他王一看來劍十三金無銘怎麼說也是一個世家的少爺,就算揮劍殺人,那也是站在陽光底下,光明正大地跟人決戰。
倘若讓他知道眼前女人竟然是一個殺手組織的老大,那跟龍虎幫的大掌櫃又有什麼分別?
劍十三可以一劍殺了龍虎幫的老大,難道不會再一劍砍了夜雨樓的主人?
慕容漱玉搖搖頭:“我沒有想過這事,我最好的青春給了那個騙子,我現在只想讓他死在我的面前。”
靜靜地,慕容漱玉從視窗往外望去,看到了院子裡的桃花樹。
當年泰湘玉本來想在紅塵客棧裡種上杏樹的,後來想想四十六號院子已經有了杏樹,於是這裡就改種了桃花。
桃花依然還有枝頭綻放,雖然地上已是一地落紅,眼見春將去也。
人間時光匆匆,紅顏易老。
她這一轉眼是多久?小光多大,她便煎熬了多久!
從那一年在桃花樹下偶遇同樣是青春年少,年少輕狂的金無銘之後。
從金無銘假死隱匿江湖之後,轉眼間已經十六……十七年了。
一個女人,一個如花的少女有幾個十七年……
當年有多愛,後來就有多恨。
她不管劍十三是否知道自己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她也不管金十三隱匿江湖是為不是為了她和孩子好。
在她心裡,藍田山莊的少爺,就是一個騙子。
王一看著眼前的女人突然間發起呆來,於是只好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捧著一杯酒,試著把自己想成那個負心之人。
那個在紅塵客棧裡躲了十年的金無銘,然後試著用金無銘的心境去凝視眼前的女人。
於是,他發現自己的心裡突然非常凌亂,他發現自己不是金無銘,因為他王一就沒有接觸過女人。
沒有喝過的酒,他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如何?
就像他沒有被女人愛過,或是愛過女人,也無法試著體會眼下慕容漱玉的心情。
沒有人能瞭解慕容漱玉對金無銘的感情,也沒有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若是對金無銘沒有感情,她就不會生下小光。
可是倘若真的愛金無銘愛到要死,當年也不會教自己一招金無劍的劍法,然後逼著自己去殺了藍田山莊的少爺。
嘆了一口氣,王一笑了起來:“你當年讓我去殺他,是不是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讓我用他的劍法去殺他,只是想告訴他你心裡只有他?我後來在藍田山莊裡跟老莊主聊了一番之後,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傻瓜。”
喝了一口酒,王一苦笑道:“你倆都是瘋子。”
一陣春風進客堂,慕容漱玉抬起手將額前一縷被風吹亂的青絲往耳後理去,笑了笑。
看在王一的眼中,眼前這個瘋女人的笑容卻如春風般溫柔。
慕容漱玉都忘記有多久沒有笑過了,不管別人說他是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