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爹孃有可能跟著東方如玉的爹孃一同離開,李修元是既歡喜,又害怕。
歡喜是爹孃從此不用受須彌山的威脅,害怕自己便是踏上天路,依舊跟爹孃和先生天各有一方。
老道士一聽,頓時惱火地罵道:「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搖搖頭,李修元想著那女人佝僂著身子,把自己扮成一個老婆婆的模樣,便是東方如玉都沒有看出來。
若不是自己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只怕被她騙到掉進自己挖的坑裡,都不知道。
更不要說自己爹孃那樣心思簡單之人,而先生和師孃等人又好似高山上的流水,何時見過世間的汙泥?
自己未雨綢繆,總歸沒有錯。
爹孃帶著妹妹一行人,在遠離天羅城,在一個不起眼的杏花谷裡過著平靜生活。
然後在一個不起眼的日子裡,消失了數十年的東方如玉突然出來,還帶著一個看似和善的老婆婆。
實則是縱橫諸天的女帝
一位是來自諸天,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的女帝,一邊是數十年來沒有經歷過世間風雨的善良之人。
倘若那女人突然間腦子壞掉,跟爹孃和先生來一個邀請,就像當年宋天玉邀請南宮如玉母親那般。
如此突如其來、莫名其妙讓命運之神都會變成白痴的一幕如果發生,他要面對怎樣的一個結局?c0
默默地,給師父倒了一杯靈茶,客堂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師徒兩人各自捧著一杯靈茶,淺淺地嚐了一口。
「這茶的滋味又變了?」
良久,老道士嘆息一聲,感慨地說道:「就算那樣,你也要坦然面對,有可能會出現的情形。」
「這是梅山的春茶,弟子剛剛採摘不久。」
李修元聞言之下怔了怔,想著師父說的那句話,心想命運之神不會再跟自己開一次玩笑吧?
師父不想幹預之下,他這個做弟子的也只能默默地承受,那些一切有可能出現的結果。
呵呵一笑,李修元說道:「想不到,相同的情形會在東方如玉的身上上演兩回。」
「那又如何?」
老道士感慨地說道:「想想,小黑不一樣帶著兩個小丫頭離開了你,那會你還生死求知呢。」
搖搖頭,李修元輕聲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若不救她們,只怕會有生命危險。」
「也對,也不對。」
老道士漸漸斂了臉上的唏噓,看著他平靜地說道:「在那傢伙沒有降臨之前,有些事情是你必須做的。」
稍稍停頓了一下,老人繼續說道:「當那傢伙出現的瞬間,卻好像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作多情。」
「那又如何?」李修元平靜地說道:「有些時候,總會有所為,有所不為。」
「說得好,這才是我的徒兒。」
老道士淡淡笑道:「便是仙帝,女帝,他們沒有走過你走的路,哪裡明白你當下的苦楚,只會笑你是一隻青蛙。」
李修元也不生氣,只是給師父添上靈茶,想了想,取了三甕靈酒擱在桌上。
若有所思地回道:「觀於大海,乃知爾醜我若跟她計較,只會顯得我就是那隻坐在井裡的青蛙了。」
「這酒是我在天香城的火域所釀,師父看著分吧,這酒也不多,最好再放放味道更美,弟子除了酒,別無長物。」
說完又取出一個小酒甕,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了一個碗。
拍開小酒甕的蓋子,緩緩往裡倒了半碗酒,笑道:「這就是那酒,師父嚐嚐味道如何?」
老道士一哆嗦,哈哈笑道:「你一個窮鬼,能有這穿腸的毒藥,便是最好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