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滿含離愁的深情目光裡,秦堪領著丁順和葉近泉,以及招募來的五百少年新兵進了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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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鎮撫司衙門前,勇士營的一個滿編千戶早已靜靜等候著,帶隊的竟是老熟人,當初奉秦堪之命圍攻東廠的參將孫英。
秦堪淡淡一笑,這大約是御馬監張永的刻意安排。
如今劉瑾得勢。張永雖掌著御馬監,卻聽說在宮裡常常被劉瑾打壓排擠,偏偏張永也是個倔驢脾氣,被劉瑾逼到牆角了也死不悔改。梗著脖子跟劉瑾硬抗到底。
硬抗歸硬抗,張永卻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這些日子來張永處處對秦堪刻意奉承賣好,其目的秦堪自然心知肚明,這傢伙也覺得吃不住勁兒,想拉同盟了,可以肯定,如果此時秦堪想對劉瑾動手,張永絕對是在旁邊遞刀子遞得最快的人。
不幸的是,秦堪也等著給張永遞刀子。
遞刀子誰不會?有膽量捅刀子的人才叫真猛士。秦堪是文人,不是猛士,更不是傻子。
勇士營和五百新兵已聚集一處,靜等秦堪下令開拔,再加上原該配備的二百多名欽差儀仗,一支近兩千人的欽差大臣隊伍已全部集結待命。
黃羅傘蓋,開道儀牌,節杖金冊……全副欽差儀仗備妥,打頭四名扛著銅鑼的差役揮舞著鑼槌,後面一色的“肅靜”“迴避”的儀牌,欽差車輦旁豎著兩面大旗,一面繡著代表天子出巡的明黃團龍旗,另一面繡著一行大字“欽命錦衣衛指揮使巡按遼東秦”,兩面旗幟迎風獵獵,氣勢十足。
李二滿臉不爽地跟在秦堪身後轉悠,嘴裡低聲嘀咕著,這回秦堪去遼東帶了丁順卻沒帶他,李二頓覺很不高興,有種被老上司打入冷宮的惶恐。
文人與武人的想法迥然不同,秦堪擔心的是此行的危險,而丁順和李二卻將此行當成是自己的一次機遇,武人的官職功勳,從來只在戰場上搏取。
秦堪沒搭理李二的絮絮叨叨,身為上司,該安撫的時候自然要安撫,但也不能太慣著他們,特別是沒事找抽型的絮絮叨叨,不踹死他已然稱得上上善若水,厚德載物了。
李二見秦堪對他的絮叨置之不理,終於死心了,訕訕地換了個話題。
“秦帥,今日早朝又有人參劾劉瑾了……”李二嘻嘻笑道。
“什麼人?”
“一個言官,戶部給事中王源之,弘治十三年的三甲進士,不過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藉著朝中喉舌的位置大肆收取賄賂,在老家買田圈地悶聲發財,據說還因此鬧出過人命,後來不知走了什麼門路,當地官府不了了之。今日卻反過來參劉瑾索賄受賄,也不知他哪兒來的臉皮……”
秦堪擰眉嘆道:“狗咬狗,一嘴毛啊……劉瑾沒收拾他?”
“興許劉瑾也知如今朝堂對他非議頗多,這回倒不吭聲兒了,瞧他的樣子,似乎打算放過王源之。”
秦堪臉上浮起熟悉的壞笑:“我離京的這段日子裡,也該給劉瑾找點事做,不然怕他閒得慌,敢得罪劉公公的人,不能讓他逍遙法外,劉公公不辦他,咱們幫他出口氣……”
“秦帥的意思是……”
“帶幾個信得過的人,一把火將王源之的家燒了,然後把王源之一刀砍了,現場留下的痕跡嘛……”
話說一半便止住,李二到底不笨,立馬兩眼一亮,又敬又畏地瞧了秦堪一眼,嘿嘿陰笑著介面道:“痕跡當然不能太直白,不過總得有意無意留下一道兩道的,要死不死正好指向劉公公,更要死不死的,整個朝堂的大臣都知道了……”
秦堪瞥了他一眼,喃喃嘆道:“我的手下越來越沒節操了,這樣下去如何是好?來日回京一定要給他們上幾堂道德素質教育課才是……”
跨上馬兒,秦堪朝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