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法前宋士大夫垂拱治天下的理念,於是建國後不但派人到處請那些隱居避禍的當世大儒出來當官,而且連下幾道聖旨言稱“廣開言路”,士大夫有什麼好的治國建議儘管之言,朕大大有賞云云……
假惺惺的聽了幾條建議,朱元璋的姿態裝得很端正,風度保持得很不錯,可惜古往今來的文人們太天真,統治者擺個政治姿態而已,你還當真了,於是諫言越來越多,越來越難聽,朱元璋老臉越來越抽抽,文人們渾然不覺,興高采烈如同等來了政治的春天,直到最後一個名叫葉伯巨的傢伙上了一道諫言請求削藩,終於惹得朱元璋發飆,於是言路也不開了,瞧文人也不順眼了,曾經被高高供起的文人也淪落成了朱元璋後院籠子裡的雞,今天殺一隻,明天殺一隻……
按後世太祖的話來說,那就是“知識越多越反動”。
劉瑾是司禮監掌印,本無調動京師兵馬的權力,不過職責這東西是很模糊的,完全看當時情勢的高低,權勢熏天的劉公公不可一世,總有那麼一兩個沒骨氣的傢伙願為劉公公效犬馬之勞,開國侯也不例外。
秦堪的報復很直接,劉瑾的報復更直接,事情是秦堪挑起的,哪怕今晚殺得屍山血海,劉瑾也佔著道理,不怕大臣們攻訐。總之,誰先動手誰理虧。
狂怒中的劉瑾咆哮著下了令,打定主意今晚要鬧個天翻地覆,可門外跪著的小宦官卻遲遲不出聲,也不領命。
“你還跪在外面做什麼?等雜家來扶你麼?”劉瑾的聲音帶著幾分殺意。
小宦官顫聲道:“老祖宗,圍攻西廠的錦衣衛已散去,不過……不過秦堪還幹了一件事……”
劉瑾的心又往下一沉:“這畜生又幹了什麼事?”
“秦堪命屬下將三百多顆人頭一字擺在西廠前院裡,活著的番子壯著膽子回來辨認了一番,發現這三百多顆人頭卻正是老祖宗密令天津城外刺殺秦堪的西廠所屬……秦堪命人擺出這些人頭後什麼也沒說,轉身便下令錦衣衛退走了。”
劉瑾渾身一凜,背後無端冒了一層冷汗,門簾外一陣夜風吹拂入室,頓覺涼颼颼如同地獄的陰風。
“武……武扈呢?他的人頭可在其中?”
“稟老祖宗,下面的人並沒有發現武大檔頭的人頭……”
劉瑾呆坐屋內,手腳冰涼,如墜冰窖,失神地喃喃自語:“武扈哪裡去了?他若死了便罷,他若活著落入秦堪手中,那麼雜家跟天津白蓮教造反的干係……”
儘管秦堪一句話都沒說,無聲中卻給了劉瑾一個很要命的威脅。
以秦堪的手段,手中再掌握了武扈的供詞,人證物證俱在,劉瑾的下場……
外面小宦官見屋內久久不出聲,不由輕聲試探道:“老祖宗,調兵之事您看……”
劉瑾面白如紙,神經質般大叫道:“別調!什麼都別做!讓雜家想想,再想想……”
深夜的司禮監一片寂靜,劉瑾魂不守舍不知呆坐了多久,忽然聽到鐘鼓司悠揚的鐘聲,一下又一下。
寅時一刻,百官早朝的時辰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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