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翠桐雖是近身侍婢,但也絕不敢違抗夫人的命令,只得捏著鼻子灌下去。
當所有人都在議論這酒難喝的時候,翠桐覺察到了不對勁,因為她感覺到頭有些暈眩。這種酒便是喝上三五碗也是沒事的,怎地一碗便暈。正欲問身邊的叫碧玉的另一名婢女是否頭暈時,卻見碧玉手扶著額頭身子一歪哐當倒在地上。
緊接著呻吟之聲四起,院子裡喝過酒的人紛紛像是中了魔一般往地上倒,翠桐甩著頭看向站在臺階上的虢國夫人,但見虢國夫人面帶笑容看著面前紛紛倒下的眾人,似乎很是開心。在暈倒的最後一刻,翠桐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恐怕和夫人有關,但她沒有時間細想,因為她也和其他人一樣倒在地上了昏迷不醒了。
虢國夫人笑嘻嘻的看著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從臺階上緩步下來口中笑道:“這下沒人跟著本夫人礙事了,省的本夫人還要躲著你們出門,等你們睡醒了,本夫人都已經回來了,神不知鬼不覺。”
邊說便走到看守灑掃後園的幾名婆子身邊,彎下腰去伸手在一名婆子腰間摸索,一陣悉悉索索的亂響,摸出了一串鑰匙來。虢國夫人將鑰匙揣在懷裡轉身便走,互聽地下的婆子叫了一聲:“夫人,夫人。”
虢國夫人嚇了一跳,回身來見那婆子正半眯著眼看著自己。忙退後一步,皺眉轉身四下檢視,忽然間看到了桌上的空酒罈子,於是過去報了一隻過來對著那婆子的腦袋哐當砸了下去。那婆子發出一聲黯啞的慘叫,髮髻裡湧出鮮血來,頭一歪暈了過去,不知是死是活。
虢國夫人喘著氣罵道:“活該你倒黴,喝了酒不睡過去還硬撐著,砸死了也是白搭。”
掏出布巾擦了擦手,啐了口吐沫,發現一縷髮絲散亂在前額,頓時又是氣惱,抬腳在那婆子身上踢了幾腳罵道:“害我剛梳的墜馬髻又散了,下賤的東西。”
罵完了踩著橫七豎八倒下的眾人的身體空隙回到屋子裡,對著鏡子整理髮髻,弄了半天弄得妥當了,耳聽得外邊更鼓敲了兩下,正是二更時分了。虢國夫人忙停了手,出了屋子往後園小跑,進了園子一路往東邊的小門邊跑去,來到門邊,逃出懷中的鑰匙開啟了小門的兩道門鎖,悄悄探出頭去。
虢國夫人府的東邊是一片空地,虢國夫人府在本坊東南,因為霸道,所以周圍人家的房舍都被強行買下,逼迫遷移離開。理論上講,周圍都是虢國夫人府的地盤。這些被推平房舍的空地上種了不少大樹,白日裡鬱鬱蔥蔥,此刻在月光下樹影梭梭,空隙處灑下月光來,宛如地上下了一層霜雪。
虢國夫人探出半個身子皺眉四下觀望,沒看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更別說應該在此等候的王源了,心中不免有些生氣,口中輕聲罵道:“狗東西,敢騙本夫人,回頭要他好看。”
又看了片刻,不禁擔心王源是否能在夜裡進了本坊,畢竟夜裡坊間的守備是很森嚴的。正不知如何取捨時,猛然間聽見數十步外的樹影裡,有一縷笛音響起,輕柔嗚咽,甚是動聽。虢國夫人大喜,踏出後園小門一步步朝樹影中行去,那笛音看似很近,靠近時笛聲又消失了。
虢國夫人正詫異四顧時,又聽到東邊再次傳來笛音,虢國夫人臉上露出笑容來,斥罵道:“賤東西倒是會玩,這是戲弄本夫人呢,等著,抓到你後叫你替本夫人舔腳趾頭。”
於是拎著裙子又逐笛聲而去,那笛聲確實是勾引,斷斷續續幾次之後,終於虢國夫人看到了王源的身影。月光下,一汪湖水閃著麟麟銀光,湖邊伸出湖面水上的小亭子裡,王源一襲白衣端坐亭中,正揹著身子對著湖水橫笛而吹。這裡是本坊唯一的一個湖泊名叫青湖,是風景絕佳之處,王源選擇在這裡月下相見,地方選的不錯似乎花了些心思。
虢國夫人一步步沿著小路踏上連線小亭的水面木廊,來到橫笛而吹的王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