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平息了,卻從對方響起了呻吟之聲。
天婆婆這時候走過來了,吩咐“掌燈”。
片刻工夫,八盞羊角風燈高挑,將上堤上下照得光如白晝。大家一齊走過來一看,土堤之下,平地炸成三個淺淺的土坑,三個人倒在土坑旁的血泊裡,有人斷了胳膀,有人斷了大腿,有人血流滿面,血肉模糊。看得人觸目心驚,使人不禁想到:如果這三枚火藥鐵罐子投到盾牌之近前,這八張熟牛皮做的盾牌,是否經得起如此一炸,冷月臉色蒼白地站在駱非白的身旁,拍著胸口說道:“太險了!如果他們用力投過來,那……”
可是,使得大家奇怪的,為什麼三個人沒有把這火藥鐵罐子投擲過來,以他們的臂力,他們可以投得很遠,為什麼他們沒有能夠投擲過來,反而落在身前,炸傷了自己?難道小飛虹眼尖,指著叫道:“外婆!你看!”
在一個完好的右臂上,插了一柄飛刀,準確無比地貫穿在“曲池”之上。
天婆婆嘆息了一聲,輕輕說道:“是馬原!”
遠遠地在燈影暗處,有人應聲:“屬下在。”
天婆婆哦了一聲說道:“回頭一併請你也到澄心閣來。”
她在八盞羊角風燈的簇擁之下,來到斷刀閉穴的那個人的跟前,果然是白天曾經跟隨笑面屠夫未火黃來過清江小築的人。此刻腰眼被點,岔住氣,痛得汗水滿頭,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駱非白過去在對方後心輕輕踹了了一腳,對方長長地喘回一口氣,一個翻身盤腿坐起來,骨碌碌轉動著一雙眼睛,不停地掀動那兩道八字眉。
天婆婆說道:“你不必裝佯,我知道你們都是多喜龜太郎的人,而且你們都會說漢話。
我問你,多喜現在何處”?
那人轉動著眼睛,跟本沒有回答。
駱非白上待過去出手,天婆婆搖頭說道:“不必!”她回手把過來戈易靈姑娘,指著說道:“多喜派你們前來的任務,就是要收拾戈易靈姑娘的性命,現在戈姑娘就在你面前,看看你可有這份能耐,取得她的性命!”
戈易靈姑娘是何等善解人意,她立即笑盈盈地走到那人面前,摹地一伸手,扣住那人的右腕,腳尖飛起,一件小小的黑罐子,被踢飛兩三丈開外,轟然一聲,震得附近群山回應。
戈易靈姑娘松下手,微笑說道:“如果再要偷襲,你們那三個同伴,就是榜樣。”
天婆婆接著說道:“你可以估量得出,憑你們四個人的力量,仗著身上那幾個火藥罐子,分明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多喜為什麼要叫你們送死?顯然是拿你們頂缸試探,你們受了欺騙……”
她剛說到此處,霍然雙手一揮,喝道:“大家散開!”
大家聞聲知警,翻身倒縱,各人還沒有穩定身形,又聽到轟隆一聲悶響,那人自己引爆了身上僅存的一個火藥罐子,炸得血肉橫飛,情狀極慘。
天婆婆嘆息道:“想不到他竟然是一條壯烈的漢子!”
石中成說道:“倭人尚武,有所謂武土道,殘暴蠻橫,一味愚忠,毫無可取,他這樣死,就個人言,行為壯烈,就他對多喜龜太郎而言,愚昧之至。”
天婆婆說道:“人已經死了,也就不必再去批評他。”
她交待馬原派人將四個屍體掩埋掉,她自己偕同大夥回到澄心閣,招呼大家坐定之後,緩緩地說道:“按理說呢,我有這樣的機會,報答了玉蟬主人的一分恩情,又重逢了分別多年的親人,我可以心滿意足地真正隱去,一則懺悔我以往的謬誤言行,一則安享餘年,等待凋謝,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終究要走到盡頭。”
她的聲音提高了,頭也微微昂起。
“現在我突然覺得我不能這麼做,當我發覺戈易靈受騙之後,我就一直懷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