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周韜一愣,低頭沉默不語。
周亞夫見此。搖了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平日裡為父叫你多讀書,多讀書,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真不知,有朝一日。為父百年之後,這偌大的周氏,你該怎麼維繫!”
周韜卻低著頭道:“父親大人定能長命百歲,兒子只求日夜承歡膝下……”
見著長子一臉誠懇真摯的樣子,周亞夫也只能嘆息一聲。
周亞夫深知,自己的長子老實木訥,個性單純,未來很難有什麼政治前途。
所以,周亞夫一直都沒有按照傳統,將自己的長子帶在身邊,一同上朝,培養其政治興趣和前途。
如今看來,當初的那個決定是正確的。
以周韜的性格,他若去當官,肯定會被上級跟下級坑的淚流滿面,五體投地,還要給他們背鍋。
對周亞夫而言,唯一的好訊息是,他找了個不錯的女婿。
東成候義縱。
對義縱,周亞夫的期望值非常高,甚至,將之視為自己的政治衣缽傳人。
只是,女婿再怎麼樣,也是外人。
唯有兒子,才是將來承繼香火,供養宗廟祖宗的人啊。
“今日上朝,主要是議兩個事情,其一是甘棠之策,這個你不用管,也不該由你管,為父自會陳說,但其二,那加恩令,韜兒就必須出面,向天子懇請,准許將加恩於為父的條候封邑之土,轉贈給你的堂兄和仲父,你可明白了?”周亞夫語重心長的對著兒子說道。
家族越大,事情就越麻煩。
尤其是周亞夫現在身上掛著條候和長平侯這兩個爵位,就更是棘手無比。
其中長平侯的爵位,毋庸置疑將來會給長子。
但條候的爵位就未必了。
大哥的兒子,老二跟他的兒子們,可都眼巴巴的盯著呢!
周韜只是木訥,卻一點也不傻。
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連忙恭身拜道:“諾,兒子知道了!”
封國食邑與爵位,是家族的根本,不會有列侯願意拱手讓出,哪怕,讓渡的人是自己的親戚。
更何況,條候的爵位,豈是那麼輕易能讓的?
條候可是絳候改封而來的爵位。
是代表周氏嫡系的象徵,無論是周亞夫還是周韜,都會誓死捍衛條候的光榮。
對於這個時代的貴族來說,誰是主幹,誰是枝幹,這不僅僅是一個面子問題,更是事關家族興衰,子孫後代的大事。
所以,周亞夫寧願放棄唾手而來的加恩食邑,也不想在未來,因此而打官司。
因為一旦打起官司來了,那,周家就已經失敗了。
周亞夫剛剛乘上丞相的馬車,出門不久,就迎面遇上了早在路口等候的太僕袁盎。
“丞相!”袁盎笑呵呵的迎上前來,恭身行禮。
“太僕安好!”周亞夫也連忙下車回禮。
周韜也立刻跟上來,對著袁盎大禮拜道:“小子拜見絲公!”
袁盎見了周韜也穿著朝服,笑著道:“大郎已是丈夫矣!”
寒暄一陣後,袁盎走到周亞夫身前,低聲問道:“今日朝議,陛下欲行‘甘棠之政’,丞相以為,此事能成還是不能成?”
周亞夫看著袁盎。
作為丞相,周亞夫知道很多別人都無法知道的事情內幕。
來自天下郡國的監察御史和丞相府下派的採風、采詩團,都源源不斷的將天下郡國的現狀情報傳遞到周亞夫案前。
是以,周亞夫已經不像三年前那樣,單純的以為袁盎的‘知己遍天下’,是因其人格魅力所致。
四年前,晁錯彈劾袁盎受賄,與吳王劉濞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