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留香樓上,看著街上發生的事情。李悅耳緊緊抱著周景玄,痛苦的哭腔還在耳邊迴盪著。那時候,他只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居然隱隱地有些不舒服。
他猜到暗夜十七興許會抓住這種時機行動,但未料到會是如此突然。上次畫船的事,恐怕還不是他,多半是四王爺李亨,不過也只是給個警醒。可這次,暗夜十七要下手的確實是李悅耳,永寧公主。直到他看到豐喜的調查,他才明白。
只是,豐喜說的李悅耳和周景玄,他在意嗎?
他對豐喜回答,也對自己說道:“四王爺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畢竟李亨不像暗夜十七是如此莽撞之人,況且之前他也說只是警示。可他又為何要將這個暗夜十七派往自己身邊,畢竟他隨時會計劃要了李悅耳的命。
是考驗嗎?裴齊丘想著,想必也有,但恐怕更多不是。
“賽馬其實是人馬之爭,關鍵在於如何借馬力贏得比賽。”裴齊丘腦中再次回想起這句話,是上回賽馬前王爺對他所說。
莫非,王爺根本未管李悅耳是否是生是死,因為她只是他口中的“馬力”嗎?
她死了,必定對武惠妃極大打擊。
而她若活著,自己是駙馬,便可藉助武惠妃對自己的信任,一舉反攻。。。。。。
裴齊丘不敢往下想,因為這位四王爺,顯然早已布好了整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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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悅耳只覺得自己好像犯了病似的,一陣又一陣頭疼。
太醫說她沒病,只是最近缺乏休息,身子虛乏。
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明明是犯了一個叫“千錯萬錯就是腦子錯”的病。
她看著榻上的鄒朗,哦,不對,是周景玄,不禁緊咬下唇。
太醫說雖是擦傷,可箭上有毒,萬幸的是毒已經被控制住了,現在只等著調養回來。
她還記得當時周景玄護住自己倒下的身影,聽見皓月的叫喊,那時混雜在一起的心情,最後只留下看著周景玄閉上雙眼留下的無助。
這幾日,皓月也說了不少周景玄的事情,只是因為她的身份,不能時常進宮,只能偶爾前來探望,不過每次都是梨花帶雨。
“周畫師平日不過是愛寫寫畫畫,他也說自己不願與其他朝中人士交集,偏愛去我們這種小歌坊看舞捧場。”皓月看著周景玄,眼中一陣酸澀。
悅耳盯著周景玄的睡顏,怔怔地聽著。
“若非周畫師,恐怕皓月現在還不知在哪兒。。。。。。”皓月不禁說道,又哭起來了。
悅耳投來疑惑的眼神,問:“怎麼說?”
“哦,沒事。”皓月說著,見悅耳一直看著自己想要知道答案,嘆了口氣,說:“我原本在長安極盛一時的玉華坊,可後來玉華坊落敗,我一人也無處可去,多虧周畫師相助。”皓月仍然哽咽著。
悅耳不禁攥起手中的帕子,又放開,回頭看了看離開的皓月,又重新看著周景玄。周景玄,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要救我兩次……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悅耳想到這裡,不知為什麼,臉一下子有些紅。她連忙搖了搖頭,不禁閉眼脫口而出喊道:“我只是純粹崇拜你!”
“我不。。。。。。也是啊。”一句虛弱的聲音傳來。
悅耳睜開眼,愣愣地見周景玄看著自己,露出那久違的笑容,只是臉色蒼白得跟那些個和皺巴巴的宣紙似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