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開了。
祈男心裡好笑,慢慢走到祈鸞身邊:“六姐姐好鋼口!若不是親耳聽見,絕不能相信這話出自一向風輕雲淡的六姐姐之口!”
祈鸞搖搖手裡的團扇,隱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銳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一般誰也不得罪,別人也最好別來招惹我,若真惹急了,兔子還咬人呢!九妹妹你說是不是?”
祈男還沒接話,吹香冷冷地應和道:“再說六小姐今兒坐在角落裡有些悶熱,心情自然也就不會太好了!”
祈男做恍然大悟狀:“原來是我得罪了六姐姐?我提那屏風原來引太太高興,沒想到倒委屈了六姐姐,是我不當,妹妹我給六姐姐陪個不是吧?”
話這樣說,祈男可一點兒陪禮的意思也沒有,腰挺得直直的,眼睛微笑衝著祈鸞看去:誰讓你先罵我是烏鴉的?讓你坐個角落又怎麼了?
祈鸞不接她的目光,只嗔著吹香:“就你這丫頭多事,角落怎麼了?我正嫌外頭風大不好呢,九小姐這樣也是為了我好,難不成就季家人看了我去麼?當了我的面,太太們說話忌諱吃喝不便,豈不傷了大局?九小姐是顧全大家體面,你這丫頭知道什麼輕重?”
吹香紅了臉,不出聲了。
玉梭上來拉起她:“走,咱們前頭帶路去!”,又指對方鞋面上的花樣,說些閒話,又遞給她自己新打好的一隻扇絡,方才將尷尬混了過去。
祈鸞便與祈男後頭跟著,邊走邊說話,繞出北院來,又穿過兩邊夾道,很快進了熟悉的南院。
“好一段路,” 祈男順口說道:“剛才差點就走出去了!”
祈鸞眼中精光一閃,嘴裡故意若無其事地道:“妹妹繞到哪裡去了?”
玉梭有些猶豫地回過頭來,祈男猛地回過神來,忙笑道:“沒有繞出去,差一點而已!”
祈鸞也笑了,就此不提。
說話間二人已走到家裡牡丹花圃處,因錦芳一向最喜歡牡丹,幾年前二老爺回家時,便特意叫人修了這個園圃,又遠至洛陽搜尋出不少名貴品種,千辛萬苦地運到杭州,再獨獨請了二名花匠,別處不理,只看管這一地。
園圃裡,四圍短短花牆,圍了有兩三畝大的一塊地,內中花石亭臺,位置無一不佳,倒像獨成一個園林景象,中間小徑用細碎白石砌成,曲曲折折有數十條,護以漢白玉石的短欄。滿園圃是盡是各色各種的牡丹花,有在石臺上的,有在平地上的,高高下下,足有千萬朵,開得正盛,五色繽紛,令人目眩意亂。 石徑花臺,小亭曲檻,處處是景,色色迷人。
“倒忘了這裡,” 祈鸞停下來向園圃裡張了一張,口中略帶惋惜地道:“每年都要過來賞花的,今年卻白辜負了!”
原來蘇家這牡丹園,別說家裡,就連城中也可算一景了,因此每年花期盛時,二太太總要於府中懸燈結彩,屏開鸞鳳,褥設芙蓉,笙簫鼓樂之音,通衢越巷,並設宴三日,第一天是城中三司命婦們,第二日城外親眷好友們,第三日方家裡,並大太太那邊一起過來,賞花飲酒,做樂三天。
可今年,卻沒有這樣的幸事了。太太話裡話外,連提都沒提到牡丹園,出門在家凡所見之客,也沒一個敢在太太面前提到這事的。
不用說,全因宛妃倒臺的緣故。
“可惜了這花,” 祈鸞走近花臺,左手托起一朵正開到盛時的洛陽紅,口中甚是惋惜地道:“白開得這樣豔麗,空待了花期。”
祈男隨她走上前來,不看一朵之姿,只看滿園春色:“誰說花兒開出來一定就要被人賞玩?開與不開,只在花兒自己。姐姐不聞當年武后欲賞此花之事?天下百官齊聚玉階丹陛上,黃瓦朱簷下,不可謂不熱鬧了吧?可此花偏就傲骨錚錚,不是花時,就是不開!”
祈鸞不覺冷笑:“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