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少夫人見秦川臉色難看,只道他又要處置自己,不由得心中打了個突,這當兒自是保命要緊,忙道:“其實連棟和我都是沐盟主派來洛陽的,以觀禮的嘉賓身份混入百戲幫幫主接任慶典之中,以便從中策應!”
她這話一出口,秦川臉上不禁變了顏色,驚道:“來洛陽策應,如何策應?你們想怎樣動手?天道盟到底有什麼陰謀?”
過少夫人尚未答話,忽聽得外面腳步聲響,遠遠有人叫道:“洛陽府周、吳、鄭、王四大捕頭在此,休放了殺人兇徒?”
秦川一驚,當即一個箭步,躍出客房。但見距門外十餘步的樓梯口站著四名氣勢洶洶的衙役,手持鐵尺單刀,擠在樓道間,卻不近前,只把鐵鏈鐵鎖抖得當啷噹啷亂響,亂嘈嘈的叫嚷不止。
秦川低頭一瞧,門檻處那名店伴的屍體尚有一半露在門外,想是被人發覺後報了官府。他向四名捕快一抱拳。說道:“四位差大哥,裡面還有一具死屍。兩名殺人兇手已被制伏,你們不妨進來瞧瞧!”
他現下身為百戲幫幫主和丐幫幫主,自然明白江湖幫派與官府之間的關係。那便是不即不離,井水不犯河水。
須知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規則。只要不是重大觸犯國法、犯上作亂之事,官府於尋常江湖恩怨糾葛往往也是睜一隻閉一隻眼。但此刻客棧中已有兩命,秦川又被四名衙役親睹在命案當場現身,自然須到洛陽府衙分說明白,撇清干係。
他知百戲幫總舵便在洛陽。聽得幫中諸長老、舵主、易婉玉等說過,江湖事江湖了,官家事官家辦,最好不要互相招惹。但是此時已難以脫身,全怪自己反應遲鈍,只有到了官府解釋清楚,方才不致惹上官司。
不料他等了好一陣,那四名衙役卻對他這個人恍若未見,對他的言語恍若未聞。四公人仍然是不住口的頓足叫嚷。手中鐵尺單刀、鐵鏈鐐銬亂晃亂搖,聲勢驚人,直叫:“莫放了殺人兇手!莫放了殺人兇手!”
秦川心下微覺奇怪,這四名衙差叫得雖兇。卻無一人上前半步,也不答理自己的話,莫非是怕自己是個江洋大盜,不敢來拿?
他被四人叫得心煩起來。雙眉一軒,喝道:“你們身為官差,不來捉拿殺人真兇。卻在這裡鬼叫什麼?真兇便在客房之中,已被我制伏,還不快去鎖了!”
那四人面面相覷,臉上均有惶惑之色,不但不上前,反而後退了一步!
秦川越發詫異,心道按說公差奉命辦案,應當是勇往直前,雷厲風行,這四人卻虛張聲勢的亂叫一通,遇事即退,實在是咄咄怪事!
便在這時,忽聽得遠處一聲冷笑:“秦幫主,這幾名衙差是被老夫要脅而來的,想不到吧。哈哈!”卻正是“斷腸劍”莫非邪的聲音。
秦川知莫非邪所使的乃是“千里傳音”之術,微微一驚,便即提氣竄出。那四名衙差但覺眼前一花,早已不見了人影。四人發一聲喊,紛紛往樓下奪路而逃,哪裡還敢多呆片刻?
秦川搶先奔下樓梯,竄到門外,縱身躍上樓頂,舉目眺望,卻哪裡還有莫非邪的人影?
他心念電轉,猛地一跺腳,叫道:“糟糕,中計啦!”又返身折回客房,但見連棟、店伴二具屍身猶在,過逢春夫婦卻已不知所蹤!他細細觀察,果見頭頂屋面有異,提氣躍上橫樑,右手一推,豁拉拉一聲響,屋瓦、泥灰、竹片簌簌而落,屋頂登時塌落一大片,露出一個大洞來。
他避開落塵,伸手護住頭臉,從洞中竄上屋頂,四下觀望,仍無人蹤,知莫非邪先以四名衙差迷惑自己,再以冷笑引開自己,待自己走開,他悄無聲息地將過逢春夫婦從屋頂洞口帶走,從容離去。
這時客棧之中已經大亂,人人叫嚷著出了人命。秦川知此處已不可留,飛身躍出,悄悄地來到客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