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父骨子裡還是認同士農工商的說法。
許母和許父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哪還看不出他的心思。她看許父嘆著氣出去了,也不去勸,轉而把林菀拉到一邊,叮囑她不要抄書了,從現在開始好好繡嫁妝吧。
作者有話要說:
☆、表哥表妹
月上中天,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格透進小屋,朦朧一片。
主屋早早熄了燈,許父許母最先睡下了。阿菀人雖睏倦了,卻翻來覆去睡不安穩,別看她今天和舅舅說話十分篤定的模樣,其實心裡是七上八下的。牛家小兒……比她還小,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她?畢竟她那麼斬釘截鐵的說選牛家,也不過是在兩家中折中選擇罷了。
林菀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摸索著把油燈點亮,從箱籠裡拿出知府夫人送的那錦緞,一共是四匹,都是鮮豔的顏色,說是與她添妝也沒說錯。知府夫人是蜀地的人,這幾匹估計是她私庫裡的積壓的老物件,花色是年前流行的樣式了,但料子應該是蜀地產的蜀錦,觸手柔滑,此刻在油燈淡淡的光照下,還反出一層瑩潤的微光來。
林菀最喜歡那匹櫻桃紅蝶舞花叢的雨絲錦,不管是裁了做裙子還是做被面都是使得。還有一匹正紅色團花的,可以拿來做嫁衣。她打算只用這兩匹,剩下的秋香色和紫棠色的就留給舅母。平川鎮是買不到這樣的東西的。她要是真的嫁到牛家,這樣的料子也用不上。牛家來自鄉間,應該喜歡節儉的兒媳婦。
她看了一會兒,又重新把東西收好。她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個了,以往她爹就被外公接濟,即使後來中了舉人,託於清遠府的知府大人,手上一樣沒存下多少銀錢,對舅家也不過是年節的時候送點節禮。她常常聽娘說,爹爹覺得愧對妻子、愧對岳家,心裡頭執拗著要出人頭地,也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林菀不知道她爹這般想,是對是錯。她從小就客居別人府上,雖是吃喝不愁,但總是不那麼自由。她娘過得拘謹,掛在嘴邊最多的就是讓她聽嬤嬤的話,不許淘氣,說清遠府不是他們家,鬧不得。
娘說,等爹考中了,他們就能有自己的家了。林菀輕手輕腳地吹熄了燈,被裡的溫度已經沒了,涼涼的,她裹著被子打了個寒顫。過一會兒才又暖和起來。
幼時的她,不是沒有怨過,在爹爹一去不復返,娘驟然離世之後,她驚慌失措,只覺天都塌了。但知府夫人把她喊到跟前柔聲相詢的時候,她只能收了淚,一臉感激的說她不怕,她替她娘等她爹回來。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她現在已經沒有了怨懟感傷。林菀閉上眼,腦海裡只有爹和娘站在一起,含笑看著她的模樣。
慈愛,又溫暖。
天灰沉沉的,瞧著隨時大雨就會傾盆而下。街上零零散散的都是匆匆的行人,見沒生意,小攤販亦提著東西家去了。許父索性也早早關了鋪子回家。
剛巧許母中午小火燉的雞湯到了火候,她想著晚上就做個雞湯麵,全家老小都愛吃這個。她正揉著面,卻聽見院子門那有人敲門。
“阿菀,你去看看,是誰來了?”
林菀開了門,只見住在隔壁的柳曼娘俏生生的站在門外,見是她開了門,似乎有些失望,笑花也變得淡了。
“菀姐姐,你幫我和伯母說一聲,我娘找她有事,讓伯母得空了來我家一趟。”柳曼娘個子不高,長得細眉細眼,身形上倒像是南方的姑娘,不過她愛笑,性子也活潑,林菀初來乍到,也是她最先招呼的。一來二去,她便開始喚林菀一聲“菀姐姐”。
“這個天……”瞅著馬上就要下雨了,林菀遲疑。
柳曼娘臉一紅,忙擺擺手:“不是非要說今天,你也知道我娘忘性大,她現在記著的事情,趕明兒沒準就忘了,所有才催著我現在就來說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