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繩是絕不可能套在樹枝上,只希望能繞在樹上,減少落下的速度。
他的希望達到了,長繩繞在崖上盤枝張爪的棘樹上,一陣撲簌簌暴響,株葉紛飛,急降的身形在空中頓了頓。
在別人可能全然無用的一頓,卻足以救無名這條小命。
藉著這一緩之力,不顧小腹上的劍創,無名猛然使出他自幼練就的連靈猴也是望塵莫及的空中躥躍絕技。
只見他腰身一躬一展間,身子已不可思議凌空調轉了方向,猛然向相隔丈許的崖壁撲去。
無名的運氣實在不錯,崖面上生了許多雜樹草藤。
無名認準兩根結實的草藤,兩手各抓一根。
噗噗兩聲,他的下墜之勢實在太猛,草藤禁受不住,藤斷人跌。
無名不顧臂痛如折,手攀腳纏之下,接連拉斷五六根青藤與樹枝,終於止住了下跌之勢,整個人似蜘蛛一般,掛在了崖面之上。
無名長長出了口氣,這時兩隻掌心處傳來鑽心劇痛,他低頭看去,只見兩隻手掌已然血肉模糊一片,大片的皮肉被方才那無比巨大的摩擦刮蹭下,露出白森森的掌骨。
再仔細詳查周身上下,只見各處傷痕盡皆破裂,鮮血汩汩而出。
如此惡劣的情形,無名卻笑了,淡淡地一絲微笑掛在嘴角,口中喃喃道:“姐姐放心,無名一定光明正大的回去迎娶姐姐。”
用青藤纏繞身體在崖壁間休息片刻,無名覺得精力又恢復了一些,且身上的傷口盡已止血收口,他思索片刻,決定棄上就下,去向崖底脫身。
高崖雖又高又陡,但由於崖壁上生了植物,因此對於早在玄青練功時便經歷過筆筒崖錘鍊的無名而言算不得什麼難事。
半個時辰後,他已落身崖底。
說來也巧,幾乎在他的雙腳踩在崖底的一塊巨巖之上的同時,程懷寶那淒厲的尖嘯聲也自頭頂上方傳了下來。
無名怎會聽不出那是程懷寶的嗓門,濃眉一蹙,心道壞了,小寶定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不然他的嘯聲中斷不會如此充滿了悲憤與濃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沒有一絲的猶豫,無名仰天發出一聲狼嘯之聲。
再說程懷寶,本來絕望的心忽然聽到山崖下傳來的那熟悉的狼嘯之聲,身形不可自抑的劇烈顫抖,彷彿發了羊癲瘋一般。
一切仿如做夢,程懷寶真怕方才那嘯聲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猛然俯下身去,對著崖下激動的大叫道:“死木頭,你還沒死嗎?”
無名在下面好笑的叫道:“死不了,且精神的緊。”
得到了確實的答覆,程懷寶患得患失的心終於定了下來,忍不住帶著一絲哭腔罵道:“死木頭,你做什麼不好要跳崖尋死,若你真的死了,我……我也饒不了你,到閻王爺那裡一樣揍你。”
無名心中一陣感動,曉得程懷寶放心不下自己而並未遠走,因之才見到了自己跳崖那一幕。
他長吸一口氣叫道:“小寶放心,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才會選擇跳崖逃生,絕非輕生之舉,你忘了我的本事了嗎?”
程懷寶眉頭一蹙,記起了無名那遠超當世任何高手的攀巖功夫,忍不住罵道:“死木頭,那你跳之前怎的也不給我打個暗號,害小爺為了你這傢伙平白傷心難過,你……你怎麼補償我?”
無名沒好氣叫道:“這麼扯著脖子喊你不累我可受不了,少說廢話。”
能不累嗎,兩兄弟一上一下相距千餘丈,即使程懷寶天生的大嗓門,每喊一句也要運足了丹田之氣才能讓無名聽到。
程懷寶也知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翻了個白眼後叫道:“木頭,現在該怎辦?”
無名濃眉微蹙,思索片刻後道:“咱們兄弟暫且分頭行事,日後江湖上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