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計劃得很好,假摔這種事他從小便駕輕就熟,家裡的庶出姐妹全都吃過他的虧,可他沒意料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沒有伸手扶他,讓他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上。
他算好自己不會摔到地上,便沒有注意調整角度,等他真要摔到地上時卻來不及了。
他的手掌被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著,他細皮嫩肉極少受傷,因此只是這樣的傷便讓他瞬間紅了眼眶。
他將計就計,坐起身來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腳踝,做出疼痛的樣子,然後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陸憬,「這位公子,我的腳好像扭了,可以麻煩你送我去醫館嗎?」
張靈舒的容貌確實是不錯的,面板白皙,五官精緻小巧,一雙大眼睛此時含著淚仰著頭看人,街上的很多人都生了惻隱之心。
陸憬卻更篤定了心裡的猜測,他溫和一笑:「男哥兒授受不親,你還是請別的小哥兒幫忙比較穩妥。」
旁邊的一個大娘出聲勸道:「既是腳扭了定然是走不了了,小哥兒哪裡搬挪得動他?救人哪還顧得上這些,我看他疼得緊,還是快些送去,要是有人說閒話大娘我幫你們罵回去。」
小哥兒感激地看了眼大娘,扭頭委屈又期待地看著陸憬,旁邊的男人都在暗自遺憾怎麼不是自己正好碰上小哥兒摔在面前,恨不得自己上手。
陸憬卻依然不為所動。
他禮貌地笑了笑,往後退了一步,「我家中有夫郎,若是讓他知道怕是要吃醋,大夥兒都很願意幫你,我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他說完便大步走出了人群,這麼一小會兒,看熱鬧的人已經圍成了一圈。
張靈舒臉色一僵,上次聽他買手脂還是為家中弟弟,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有夫郎了,可就算已經有夫郎又如何,在外幫一個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他憑什麼不幫自己讓自己下不來臺?
張靈舒本來是裝的,這下手疼加上被落了顏面,卻是真情實感地委屈起來,眾人見他哭得傷心,紛紛譴責陸憬不近人情,人群裡卻有個小娘子嗤笑道:「人家都說了有家室不方便幫忙,你們是聾了不成?」
男人們面上有些訕訕,在他們看來有家室也不妨礙他們去喝花酒,更何況只是把這個漂亮小哥兒送去醫館,他們求之不得呢,因此陸憬這樣願意避嫌的反而成了不合群的那個,他們異口同聲地聲討他,被人這麼直白地點出來才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
但他們怎麼會覺得自己有錯,當即大聲地反駁道:「小娘子混說什麼,有家室便不能救人了?」
「就是就是。」
「胡說八道。」
應和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小娘子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們爭論,轉身離開了。
張靈舒本來聽大家都說陸憬不對才覺得挽回了一些顏面,那個女人說完那句話後兩邊便越說越歪,連圍觀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對了,他像被架在了火上,大戲唱了一半,另一人卻早已脫身,好在他的丫鬟小月看情況實在不對,趕緊上前來解圍。
小月哭著跑到張靈舒身邊,「少爺你怎麼了?我只是給少爺買塊糕的功夫少爺怎麼就摔了嗚嗚嗚……」
張靈舒鬆了口氣,暫時止了哭聲,做戲做全套,他吩咐小月道:「我只是不小心摔了,現在腳扭了走不動,你去家裡叫他們用轎子來抬我去醫館。」
小月點點頭跑著去了,眾人看這裡沒他們事了,便也都散了。只是有些人還心有不甘,徘徊著不願離去,想看看有沒有能用上自己的地方。
張靈舒表面上還是柔弱可憐的樣子,暗地裡卻咬緊了牙,他就不信,他想要的東西還會得不到。
陸憬走出人群便直奔牛車停放的地方,他平時都更樂意自己走回家,但是今天他想早點回家,便打算去坐牛車,只是剛才耽擱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