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討救兵。
可還沒等著回答,對方就笑開了,走過來上下打量我,“原來是真不認得人了,看來我是錯怪瑪父嘍。”說罷舉手往我眼前晃了晃,“小姑姑回神兒,您在這麼看,我可得挖個洞兒鑽下去了……”
我臉一紅,小心問,“那麼你是?”
“我是吳克善哪,就是玉兒的哥哥。”
這回我立刻明白過來,有了大玉兒這個比我大的侄女在前頭,對這位外表粗曠,十分爽朗的大侄子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雖然他看起來真的要比我大好多……
“起來起來!”他對那一幫小丫頭揮揮手,轉頭笑眯眯地問我:“聽說您醒了之後只肯叫玉兒‘玉姐姐’,絕不肯叫她名字?”
這前腳後腳的,他訊息倒來得挺快,我只好點頭。
吳克善嘿嘿笑著,湊過來道:“那我呢?叫‘哥哥’可以嗎?”
我沒好氣地聳了聳肩,正準備來句無所謂,忽然想起……忙的改了口,“如果你肯陪我去騎馬的話,我就叫!”
他呆了呆,似乎我的要求既過分又在情理之中,神色有點為難。看來昨個兒偶然聽到的,阿瑪下了不准我騎馬的命令是真的了,正失望著,卻見他利落地應道,“成!”
“好哥哥!”我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又叫又笑,逗得他直樂。
當吳克善把齊爾雅真的坐騎拉出來之後,我就徹底笑不出來了。那是一匹極高大極威猛的棗紅大馬,直讓我聯想起大宛名駒汗血寶馬,見著我這個冒牌格格,兩個大鼻孔噴出一連串白氣,便俯首用它的馬臉大蹭我的人臉,就差伸出舌頭上來舔一下。
我連動彈都忘了,只傻乎乎地任命讓它蹂躪,忽然,它後退了兩步,然後又是兩步。
“沙克,怎麼了?”吳克善詫異道,走上兩步,伸手撫了撫馬背。
毫無預兆的,沙克猛地掀起前蹄,長嘶一聲後,掙開了吳克善拽著的韁繩兒,轉身就跑。
“沙克!沙克!”他吃了一驚,不由自主讓開去,對沙克像是也有些顧忌。
我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按耐著沒躲到他身後去,一迭聲問,“它是怎麼了?”
“我哪知道。”吳克善望著一陣風跑得快沒影的馬兒,半是無奈半是不解道,“往日裡它最親你,別人是近不得身的,肯讓碰的也就我們兄弟幾個,連我阿瑪都不賣賬。今個兒居然……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
“愧疚了,別看它這倔樣兒,其實最通人性。那日你墜了馬,聽滿珠習禮說,找到人時沙克圍著你直打轉,將河邊那地都刨出了坑兒來。”
“這愧疚的說法……”我仍半信半疑。
“以前你與沙克感情十分之好,若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必會與它出去散心。沙克本是蘭兒定親時,察哈爾送來的聘禮中相與的一件,是出了名兒的烈馬,據說連林丹汗也不曾馴服得了。來了科爾沁更是不成,咬去看馬的小廝一截手指頭,嚇得那小廝癱在地上爬不起來。那年你只有八歲,知曉了一定要去看,攔都攔不住。結果你一進馬廄,就把門給反鎖了,急得所有人熱鍋上螞蟻一般,可是平平靜靜過了半個時辰,你便牽著服服帖帖的馬兒出來,一個勁兒地笑,卻不肯說究竟用了什麼法子。這沙克給人降了的訊息傳到察哈爾,林丹汗曾說,終有一天,要讓他一個兒子來科爾沁了這門婚事,沒想到四年之後他還記得,真派人來提親。”
原來所謂的提親還有這一樁事擱著,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如何馴服烈馬?這個秘密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吳克善的模樣,並不是像在胡說,那麼,我猜沙克之所以離我遠遠的,只怕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它發現了我並不是齊爾雅真吧。動物果然是極有靈性的。
沙克的不配合使我很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