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地做鬼,兩眼空洞,只剩疲憊。
在她伸手之前,禍水連求死都沒想過。
“葉子。”趙呵喚了一聲。
禍水怔然。
“信我就是。雖然你不信我,我也知你現在無處可去,只能隨著我走……但我不願你如此,這又與之前有何區別?我要你清清楚楚地信任我,願意跟著我,利用我,只要你為了自己,為了達成你的心願。”
“哪怕你的心願,是死。”
“我……”禍水垂眼,又一滴眼淚從他的睫毛處掉落,滴在他的袖口上。
泛白的毛邊布衣,洇出一抹不算圓的深痕。
趙呵與他推心置腹,也正因如此,禍水深吸口氣,眼淚湧出的同時,他說出了心中真正所想。
“我不是要求死,我所求不過是想……消失。”
“死了,也還是有身體,她們會看到我的臉,我的身體,會說原來他就是魔教的禍水,是引來家門不幸令家族蒙羞的不孝子……是個不知廉恥,不知被多少女人玩弄過的玩具……”
“若是能消失……若是死了,靜靜地消失,乾乾淨淨,什麼也不留下……”
“消失就好。”
“消失就好……就當我沒有來過,從未有過我。大家都忘記我,忘記我,乾乾淨淨……”
他像著了魔,像在囈語,傾吐著他心中入了魔的痴心妄想。
“死了的那一刻,就化作沙,一陣風吹走,誰也看不到我……”
“聽著。”趙呵忽然捧起了他的臉,眼眸中迸發著堅毅的光亮。
“雲間山是天下最高的山峰,最純淨的雪從雲端落下時,要先留在雲間。雲間山的那些雪,從未到過人間,那是最潔白的雪。我會帶你回雲間山,待在天下最純淨的地方,從此人間喧囂,再難惹你分毫。你死了,我便用那山上的雪葬你,無人打擾。”
“這樣,是否算實現了你的心願呢?”趙呵低聲問他。
禍水怔怔看著她。
“為什麼?”他的聲音很輕。
“因為我就是要救你。我看到了,我想了,我就去這麼做。”趙呵道,“我就是這樣的人,這就是原因。這人間我看著不愉快,看到你,我就知道了我這不愉快從何而來,若不幫你,就算回到了雲間,午夜夢迴,我也會被這不愉快狠狠刺傷。”
“我要幫你。”
“這是天意。”
“而我,喜歡順應天意,讓自己活的舒服。”
趙呵撤回手,不自在地咳了咳。
禍水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該與她說什麼。說謝謝太輕,他從來未感受過如此真誠的觸動。此時此刻,他想完全信了趙呵,就算她要騙他,他都不會心痛——他無怨無悔。
他相信,這一刻,她說出的話,不會有假。
只要有這麼一刻是真的,有人對他如此承諾過,往後就算死在了無盡的黑暗裡,臨死前,想起今日今時,也都能笑著閤眼。
趙呵看著他眼底小心翼翼試探著泛起的笑,胸口只覺發悶。
只是帶走他,只是承諾治好他,葬他在遠離人世的雲間之上,難以消除她心中的不愉。
她要讓他在人間,也能肆意的笑,悠閒地行於光之中。
趙呵心中快速覆盤曾見過的蕭沁與安懷然這些人,這趟渾水,在她下場蹚之前,可有把握完全抽身離開?
答案自己從腦海中跳了出來,有解,她或許能僅投入一子,便把各方几路人馬要下的這盤棋局,引向她想要的結局。
趙呵想清楚後,問道:“你之前是去和魔教的七殺碰面?”
禍水猶豫片刻,點頭道:“教主想要的東西在安懷然身上,她吩咐我親自辦這件事……行動之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