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看起來病懨懨的軀體站起來卻極為魁梧,整個人立在那裡像一座鐵塔釘在懸崖邊一般。他張大喉嚨仰天長嘯,嘯聲悲慼激憤,如猿啼一般,又如一匹受傷的狼在長嗥。嘯聲在山谷中迴響,遠遠地傳了出去,就是幾里外的人也能聽見。他一部斑白的鬍鬚在風中飄舞,加上他乾瘦的軀體和手上虯曲百結的青筋、臉上枯葉一般貼著的麵皮,看起來更有一種悲愴蒼涼之感。
他突然收住嘯聲,淡淡道“你來了!”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大石旁已多了一個粗布和尚,手中提著一柄鐵劍,粗布和尚正是在酒店中接到鋼鏢的無智,而那枚鋼鏢也正是面前的灰袍老者——皇甫琰射出的。
無智也是淡淡地道:“我來了。”在大石另一邊坐了下來,抓起牛肉便吃,一大壺酒一會兒就給他灌了個精光。皇甫琰重新盤膝坐下,微微笑道:“你還是那麼嗜酒。”陪著他喝酒吃肉,兩人不再說一句話。而看他兩人一幅全神吃喝的模樣,似乎他們是相約來此會飲的老朋友一般。
酒盡肉畢,皇甫琰擲壺於地,輕輕躍到一旁,對著無智平靜地道:“出招!”
無智站起身來,眼中滿是疑惑和不解,卻不詢問,慢慢地橫劍當胸,道:“你是大哥,你先請。”
皇甫琰也不相讓,灰袍下襬往腰間一紮,晃身便上。他運掌如風,空手對無智的鐵劍。打起來甚是奇怪,別人出掌都是擊在對方軀體,他的雙掌盡往無智的鐵劍擊去,掌中吐出的勁力都逼得無智的鐵劍偏離了方位,不能傷到他的雙手。
無智臉色微微一變,然而還是一劍一劍不緊不慢地擊出,並不見痛下殺招。無智站在崖邊,被皇甫琰逼得幾乎無處立足。突然皇甫琰凌空躍起,迎面一掌撲到。皇甫琰這一招無疑於同歸於盡的打法,他胸口破綻大開,無智一劍刺出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而且縱然被皇甫琰避過了,他也不必被一掌擊下崖去。然而他竟不出劍,迅速地向旁邊一閃。皇甫琰一掌擊了個空,身子凌空向崖外飛去。無智“啊”的一聲,飛身躍出,猿臂疾伸,抓住皇甫琰的後背,另一隻手迅疾地向崖壁抓去,牢牢地攀住絕壁上突出的一塊崖石。
皇甫琰仰面看了無智一眼,放聲哈哈大笑,身處如此險境,他竟還笑得出口!
無智吃力地道:“你再……笑,我……把你……放……了。”他雖如此說,卻緊緊地拉住皇甫琰,左足在下面崖壁上一點,猛一提氣,提著皇甫琰竄上崖來。
二人重新站在崖邊,面對面相視而立,都不發一言。
良久,皇甫琰首先道:“你不是。”這三個字在別人聽起來當真是莫名奇妙,但無智卻已會意他言中之意,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但你怎麼知道?”
皇甫琰平靜地道:“第一,我約你來,你便毫不戒備地來了。”無智道:“誰說我毫無戒備,我不是拿著柄寶劍嗎?”皇甫琰哈哈大笑:“那柄劍在我眼裡簡直比麵粉做的還脆弱。”頓了一頓,道:“第二,你一來就毫不遲疑地用我備下的酒肉;第三,你有機會殺我卻沒有殺我;第四,你在危機關頭出手救了我……。”
無智打斷了他的話,道:“第五,我功夫比你差卻現在還站在這裡,小弟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大哥就是近來威鎮江湖以掌代劍的無劍劍俠,疾惡如仇,誅了江湖上不少大奸大惡之徒,令不少人聞風喪膽。小弟猜的不會錯吧?”
皇甫琰道:“小弟太過勝譽,只不過我看見別人作惡就管不住自己。”二人相對哈哈大笑,都十分豪放不羈。
皇甫琰突然頓住笑聲,道:“但是,我們之間必有出賣盟主的叛徒,不然盟主藏身的地方那麼隱秘,又有誰會知道?但你我都不是,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