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聽,咱們就用柺棍敲那些小兔崽子。”韋澤一面輕撫著妻子的背,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李儀芳噗哧的笑出聲來,沒等韋澤說話,就聽樓梯上傳來韋雪的聲音,“爹,你也不能這麼裝糊塗啊。到時候非得捱了打才知道我說錯了話。你力氣那麼大,把我打的眼冒金星怎麼辦?”
沒想到家裡還有一隻小兔崽子沒出門,李儀芳趕緊坐起身用手絹把眼淚擦了。韋雪卻沒想那麼多,她連蹦帶跳的從樓梯衝上下來拽住韋澤的手臂興奮的問:“爹,你要給我買房子麼?”
“你做好獨立生活的準備了?”韋澤笑著問道。
“這個……”韋雪很明顯沒想到老爹居然提出如此認真的問題,一時無法回答。不過僅僅是過了片刻,韋雪撒嬌的說道:“那先買下行不行。讓我試試看我能不能自己生活。若是頂不住,我就搬回來住。”
“沒問題,你們能生活自理,我就喜歡。”韋澤卻也沒刁難自家閨女。
“我現在就去看房子,我們學校附近有個小區可好了。小區中心挖了一個人工湖,湖中心還有個小島。湖裡面還養了些大白鵝。漂亮的很。”韋雪立刻向老爹描述著她看中的房子。
韋澤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是覺得房子好看,或者是覺得大白鵝好看。年輕人沒經歷過生活,他們總會覺得獨自生活只是在家裡有父母照顧的延續。就如孔老二所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色是指那些看著很美好的事物,德這玩意就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東西。
可韋雪現在完全沉浸在對房子的回憶和想象中,她突然間就覺得急不可耐,對老爹嚷嚷道:“我現在就看房子去。”
“去吧去吧。”韋澤也不想說教那麼多。孩子們才能體會到的幸福感可是有時效性的,隨著成長,他們只會感受到越來越多的煩惱。
見到韋雪急匆匆的跑出門去,李儀芳嘆口氣,“九十多歲啦。也不可能一直有人和咱們說話啊。孩子們都那麼忙。韋坤平日裡天天工作,基本不回家。他馬上就要結婚,結婚之後就更不回來啦。”
“沒事,到時候我給你梳頭,我給你撓癢,你睡著的時候我聽你微微打呼嚕……”韋澤溫言說道。
“我又不是貓。”李儀芳邊說邊在韋澤身上掐了兩下。
“那我是貓行不。你可以給我梳毛,給我撓癢,聽我睡著之後打呼嚕。”韋澤笑道。
“要是真能活到90多歲,我們就每天坐在一起,等死好不好。”李儀芳幽幽的說道。
“好。”韋澤立刻做出保證。
“我先死。你把我埋了之後再死。”李儀芳邊說邊把臉再次埋進韋澤胸口。
“為啥我不能先死?”韋澤對此有點不能接受。
“孩子們總是要離開我們。只有你會一直在我身邊。”李儀芳被巨大的傷感籠罩。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韋澤爽快的答道。
此時的祁睿並不知道家裡談論了房子和遺產的事情,也不知道老爹正在和他二媽說著夫妻之間的情話。年輕的中校就站在街口,只覺得身體僵硬。不過此時一身筆挺的夏日軍服。為了見人,階級章也擦得乾乾淨淨。兩道槓上的兩顆金星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同樣鋥亮的是軍帽上的帽徽,不過天夠熱,軍帽按照規定夾在腋下。平日裡祁睿並不在乎別人看他,此時這位高挑英俊的中校站在街口,不少人都對他投注了視線。即便是在南京這麼一個將軍不稀奇的城市裡,一位中校的地位也不能完全無視。這些目光讓本來就有些心虛的祁睿感到了更加心虛。
然後,在萬千人當中,祁睿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身影。她穿了一件碎花長裙,邁著小鹿般輕盈的步伐出現的那一刻。祁睿只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了她一個人存在。熙熙攘攘的車流人流再也無法吸引祁睿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