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靜頗為好奇,瞪著一雙大眼睛看向陳京澍。
只動唇,不發音,「京澍少爺?」
「真該拿面鏡子給你看看自己臉上的表情。」
「我可沒有,少爺又不是貶義詞。」
這是林逾靜又一次被陳家的勢力給震驚到,這一座山似乎都姓陳。
夜裡的山路,路燈亮如白晝。
昏白的天際線,可見山澗水霧暈染,道路兩旁植滿了常青。
映著車燈,浮影稀疏掠進車廂,再快速飄遠。
林逾靜還沒來得及在心中感嘆,車子很快便停靠在依山而建的古樸老宅前。
陳京澍像是也在默默提一口氣,下車前先看向她,「你和褚言就在這四周逛逛,我約莫一個多小時就能出來。」
林逾靜點頭,下一刻感覺到眉心落下一個吻。
「我進去了。」像是生離死別前一秒,他眼眶內儘是繾綣流淌的愛意。
車門再度被關上,林逾靜就瞧著陳京澍快步走進邁進院門。
直挺的背脊,消失在考究的遊廊內。
「要下車逛逛嗎?」褚言問道。
林逾靜望出車窗,「晚上的山裡,不會很冷嗎?」
「不冷,陳家的地界,光腳都是熱的。」這話是反諷,但也是真的。
陳家老宅選址時,一要風水好,旺子孫;二要地界佳,宜休養;三便是要與其他宅子有區分。
誠園依山,看似孤寒,但實際冬暖夏涼。
林逾靜推門下車,周身如溫水淌過,「真是,有錢人的世界,想都想像不到。」
「林才女,你現在應該也不差。」她心態向來平淡,年前那一週,國內媒體都快把她這位治癒系畫家吹上天了。偏她還能悶進畫室,兩耳不聞窗外事,「聽說,光是壹京的各大美術館,就不知道給你發了多少邀請函,希望你的作品入展。」
林逾靜抿出一個淺笑,「我從前的畫都是出售商品。練手畫只會自砸招牌,入展也要半年後了。」
「好事多磨,才能讓人倍感珍惜。」褚言倚著車前蓋,「美術館同理。」
林逾靜望天,顫了顫肩。
她那為人感嘆的氣運,其實都是磨出來的。
這時,兩人身前一亮。
一輛黑色公務用車停到他們身邊。
後座車窗落下,林逾靜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了多年前的老僱主。
陳嶸清五官樣貌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麼富有親和力,別人是不怒自威,他是不笑自與人親近。
「陳副局。」褚言上前一步,略顯緊張地擋住林逾靜。
陳嶸清只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連眼底的微表情都沒泛起任何變化,「嗯。天這麼冷,怎麼不進家裡坐。」
與陳嶸清的鬆弛有度不同,褚言完全一副嚴陣以待的表情,「不了。等陳總出來,我們就回。」
陳嶸清點了下頭,公式的道了句,「辛苦。」
然後升上車窗,車子快速駛離,再停靠於正門口下車。
「剛那個就是京哥他爸。」褚言以為她不認識,低聲給她解釋。
林逾靜抿了下唇角。
回憶剛剛陳嶸清雖沒理會自己,但視線明顯是停留在她臉上的。
絕非鄙夷,或者好奇,當然也沒有多麼友好。
而是像看路邊的小貓小狗,是充滿玩味的眼神。
「嗯,他爸長得挺年輕。」林逾靜敷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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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方圓天地」小禪房內。
陳京澍端坐次位。
溫杯,洗茶,沏茶,平時吊兒郎當的公子哥,也有靜心凝神泡茶的涵與雅。
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