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簡意從牙縫裡飄出來一個字:“好。”
能將宛如冰塊的人逼得差點破功,可以看出戚簡意和他背後的寒山宗有多迫切夙寒聲入寒山學宮。
如今脫離了他們掌控,寒山學宮的掌院怕是要嘔血。
三界都還以為天道第四樣聖物在夙玄臨所留的須彌芥中,夙寒聲指望著寒山宗替他當活靶子,很懂得適可而止。
“今天日頭太曬,我得回去睡了,就不送戚師兄了。”
戚簡意眼神冷漠,強壓住心中的思緒,起身行禮:“告辭。”
夙寒聲懶懶注視著戚簡意離去,鴻案紋生起的眷戀和依賴如暖流縈繞五臟六腑。
懷著這樣的“愛意”,夙寒聲將桌案上琉璃燈隨手拂去,散落一地的琉璃碎片映出無數張殘破的倒影。
棋盤上死局已破,夙寒聲將棋子撿進棋奩中,懶洋洋地心想。
九月的聞道祭慘案,混亂中多死一個人,應該沒人追究吧。
剛將棋子收好,傳完音的長空火急火燎衝回來,見小案卷軸上已印了靈,當即如喪考妣:“少君糊塗啊,道途之事重大,怎能隨意印靈?啊啊啊四師叔會殺了我的!”
夙寒聲像是沒事人一樣,走到廊下,將方才碰到戚簡意的手伸到日光下。
“嗞——”
光落在修長慘白的五指上,頃刻像是被毒淬了般,冒著煙霧“燒”出猙獰的血痕。
長空趕忙衝上前扯著夙寒聲的手拽回來,蛇似的“嘶嘶”個不停,心疼道:“四師叔還未到,少君不必
這麼早使苦肉計啊!”
夙寒聲:“……”
夙寒聲只是嫌髒,靈力將腐蝕的傷口癒合如初,指尖那股令他深惡痛絕的觸感才終於消散。
長空皺著眉數落,一抬頭看到夙寒聲的臉,微微一怔。
總覺得少君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了。
雖然仍舊驕矜張狂,但卻無端多出了些許……
摸不透的邪性?
恰在此時,寒茫苑的門扉被人一腳踹開。
整扇門直直衝來,被伴生樹伸長樹枝趕忙接住,省得砸了人。
徐南銜大概是收到長空的傳音御風回來,眸光兇惡,渾身幾乎帶著陰鬱的黑霧,殺氣騰騰地一步步而來。
“夙、寒、聲——”
夙寒聲:“……”
方才還“邪性”的夙少君立馬像是老鼠見了貓,想起徐南銜說的“揍八頓”,恨不得長出八條腿衝回屋內,劈手將印了靈的卷軸攤開拿起高高舉起,急著自證清白。
“師兄我乖!我已印了聞……唔噗!”
徐南銜速度極快,凌空而來,轟然按著夙寒聲的腦袋將他強行壓在連榻上,扯著他一隻手臂別到後腰,冷冷道:“夙蕭蕭,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聞道學宮!”夙寒聲掙扎兩下,“我聽師兄的話,印了聞道學宮!”
徐南銜:“繼續放屁!”
就知道這兔崽子裝乖,明明答應了不揹著他選學府,戚簡意一來扭頭就印了靈。
伴生樹訥訥攀在博古架上,不知該不該上去解救主人。
夙寒聲一頭微卷的墨髮凌亂鋪滿連榻,拼命伸手去夠旁邊散落的卷軸,枯枝見狀趕忙勾起卷軸往徐南銜眼前懟。
徐南銜一巴掌拂開,冷冷道:“還過什麼生辰,讓大師兄過來直接抽死你得了。”
夙寒聲被連榻卡著腰,凌亂的長髮壓在身下勒得頭髮疼,他能屈能伸地求饒:“師兄息怒!溫良儉讓的誡訓師兄不記得了嗎?!”
徐南銜:“我學宮學子從不認識這四個字!”
夙寒聲:“???”
那不是你們學宮的誡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