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鬧鬧罷了,他並未放在心上,可此番失魂落魄下
竟然傷了崇珏。
夙寒聲難過又難堪,恨不得原地魂飛魄散。崇珏蹙眉: 蕭蕭……
夙寒聲打斷他的話: “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擾叔父,先要回落梧齋了。”
崇珏正要攔他,夙寒聲卻像是急著逃離他,踉蹌著撐起身體就要跑,但雙腿還沒站直就直接不受控制跪了回去。
崇珏忙一把接住他: “傷著了?”夙寒聲訥訥道: “沒有,腿……腿軟了。”方才被嚇著了,一時半會使不上力。
崇珏似乎對他無可奈何,只能將少年纖瘦的身軀直接打橫抱起來,大步朝佛堂後院的齋舍走。
夙寒聲立刻道: “不,我要回落梧齋。”
“外面下著大雨。”崇珏步伐很快,全然瞧不出來他被骨鏈重傷的模樣, “你今日剛結丹,需好好休憩,莫要來回奔波。
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已到了後院齋舍。
崇珏將悶不做聲的夙寒聲放到榻上,這個姿勢大概激起了崇珏腦海中那被惡念強行放出來的記憶,眼神像是被燙到似的,匆匆移開視線。
兩人相對無言。
夙寒聲故作勇氣,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叔父的傷……要緊嗎?”崇珏笑了: “沒什麼大礙,調息一晚就好。”
夙寒聲悶悶“嗯”了聲。
崇珏見他尷尬又難
堪,也沒多留,道: “休息吧,我和鄒持說再給你請幾日的假,先將身子養好再說。
夙寒聲只顧著點頭,一聲都不吭。
崇珏為他將被子蓋好,叮囑幾句這才離開齋舍。
但他剛回到佛堂,神識就敏銳地感知到剛才還乖乖巧巧拽著被角睡覺的夙寒聲騰地爬起來,像是做賊似的,直接開啟窗跑了。
崇珏下意識想要去追,猶豫許久卻還是頓住了動作。
罷了。
就算追回來,夙寒聲也是時刻侷促不安心懷愧疚,恐怕一整夜都難以入睡。回落梧齋也好。
夙寒聲赤著腳,穿著一襲單衣倉皇地跳窗躍入狂風暴雨中,頃刻間渾身上下全都溼透。他全然不顧,踉踉蹌蹌在漫山遍野中朝落梧齋跑去。
雨水落在臉上,簌簌順著下頜往下滴。夙寒聲眼眶通紅剛跑沒幾步,卻聽到轟隆隆一聲巨響,天邊雷雲像是被擊碎似的陡然消失。
狂風暴雨轉瞬間停歇,不過幾息連皎月都從雲後探出,照亮周遭漆黑的夜路。
夙寒聲仰頭看著天幕,月光似乎太刺眼,逼得他眼尾落下兩行淚。朗月清風,皎月當空。
良久,夙寒聲深深吐出一口氣,踉蹌著順著臺階一步步下山。
落梧齋的人已睡了。等到夙寒聲回到齋舍後,剛剛停歇了片刻的狂風暴雨再次恢復如初,電閃雷鳴。
夙寒聲魂不守舍,被伴生樹伺候著沐浴換了身衣裳,正要掀開床幔上榻,一旁燃燒著的燭火像是被一股風帶得微微一晃。
夙寒聲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一人陡然貼著他的後背,從後強勢地捂住他的嘴,牢牢將他困在懷中。
唔……
夙寒聲被嚇住了,剛要召出伴生樹,鼻間卻嗅到那股熟悉的氣味。菩提花香。
夙寒聲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下來。
“乖蕭蕭,別聲張。”崇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但語調卻是前所未有的混不吝,懶洋洋笑著道,“趁他入定片刻,我來和你‘偷個情’。”
夙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