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而是被獻酒,他仍然披著拿遮掩殘廢四肢的黑色披風,他嘆了口氣,
伸出完好的左手將酒接過,呢喃道。
“我已是站不起來、拿不動刀的廢人,還道途順暢什麼,這柳葉酒喝了也驅不了我的晦氣,你們還是奉給其他師兄師姐吧。
眾學子更是愧疚,更加殷勤地將酒給他。莊師兄就喝一杯吧,我等是真心的。
是啊是啊,我們不該背地裡那樣說你,也不該叫你莊狗。莊師兄心繫學宮學子,前段時日樓船遇襲若不是莊師兄一心護我們,我們早就化為枯骨了!
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地哄著莊靈脩。莊靈脩嘆著氣,一副盛情難卻的樣子,將酒——接過來喝了。
夙寒聲歪頭看了看,茫然道:“莊師兄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呢?”總覺得這是他狗前的平靜。
徐南銜不吭聲。
夙寒聲又問: “為什麼說是廢人啊,他受傷了嗎?”
徐南銜點點頭: “嗯,他為救我,一隻手一隻腳被蝕骨樹的飛絮侵蝕成了白骨。”
夙寒聲嚇了一跳,趕緊撥開人群衝上前去: 莊師兄!
莊靈脩正在喝柳葉酒喝得不亦樂乎,幾乎要將三分收入囊中,餘光掃見夙寒聲眼眶通紅地衝進來,立刻將身上的披風裹緊。
他乾笑道:“蕭蕭來了啊。”
夙寒聲眼圈紅透了: “師兄說你的手腳……”旁邊其他學子拼命朝夙寒聲使眼色,讓他不要提莊師兄的傷心事!
莊靈脩見不得他苦,趕忙安慰道: 沒事沒事,手腳沒了而已嘛,還能再長出來的。
夙寒聲: ?
這都能長出來?
一旁捧著蓮花盞的學子嗚咽道: 是的是的,還能再長出來,嗚——!說完,就捂著嘴往一旁哭去了。
眾人這才明白莊靈脩在自欺欺人,趕緊哭著附和道:“肯定還能再長出來的!莊師兄誠心可見天地,天道昭昭,必定賜你生白骨的機緣!
“就是就是!”
莊靈脩: ……
夙寒聲眼圈更紅了: “師兄……”
莊靈脩聽著耳畔七嘴八舌的勸
說,突然一抬左手,道: 夠了。眾人立刻噤聲。
楚奉寒修長如玉的手持著蓮花盞,倚在門框上一邊慢悠悠地喝一邊似笑非笑看著莊靈脩。
其實吧。莊靈脩乾咳一聲,正色道, “我已得了大機緣,還真能長出來。”眾人眼中滿是清澈的愚蠢,根本不信。
莊靈脩左手在那胡亂掐了個狗屁不通的法訣,突然“哈”的一聲,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裹著身體的黑色披風扯開,施施然地站了起來。
眾人: ……
莊靈脩晌午還是空蕩蕩的右手和左小腿已重新完好如初,他慢悠悠地起身朝眾人頷首,端得是一副光風霽月的君子模樣。
孩兒們,這可是大機緣啊,還不快替師兄謝謝天道?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看著他。
直到第一個人率先反應過來,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意識到又被莊狗耍了!
莊靈脩反應極快,一把將迷迷瞪瞪還沒弄明白情況的夙寒聲一把拎起來,撒腿就跑。下一瞬,無數盛著柳葉酒的蓮花盞像是天女散花般朝他的背影砸了過來。
所有人怒髮衝冠,歇斯底里地怒罵。莊狗!我信了你的邪!
啊啊啊我殺莊狗!莊狗討伐大軍呢!速來殺他啊啊啊!我和姓莊的勢不兩立!你給我等著,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莊靈脩哈哈大笑,輕巧地抱著夙寒聲直接跳進四望齋內室,朝早有準備的徐南銜和楚奉寒擺手。快快快,把門關上哈哈哈!
徐南銜翻了個白眼,砰的把門關上。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