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眨眼間,白髮白衣的仙君便持劍擋在了她身上,毫不費力地抵擋了對方的致命一擊。
甚至在燕輕雀力竭的時候,他毫不留情地反手一劍,般若的劍刃馬上就要刺穿對方的胸膛!
千鈞一髮的時刻,一直沒有動彈的張天師動了。
他飛身而來,擋在燕輕雀面前,將天師宮唯一還算是活人的弟子推出去,自己接下了那一劍。
一劍穿心,仙劍般若包含殺戮劍氣,劍氣如麻痺毒素瞬間麻痺他所有神經,他再不能動,而荊沉玉才不管他原本是會否能躲開這一劍,果斷地拔劍而出,再一次刺下去。
這次被刺穿的是心臟。
那日在誅魔臺,他將昭昭打在荊沉玉劍上,害她被一劍穿心。
如今,他第二次感受到這種感覺。
似乎無論幾次都無法習慣。
但已經沒有退路和其他選擇。
張天師流下了血淚,張張嘴,哪怕一身邪祟修為,本可以與荊沉玉一戰,嘗試顛覆修真界,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
他在造下無盡殺孽的最後,選擇以身保護自己唯一剩下的弟子,沒有反抗地死在荊沉玉劍下。
灰飛煙滅之前,他只有一句話——
「給他一條生路。」
「多謝。」
這一聲謝,是對荊沉玉動手殺他的釋然。
是解脫。
燕輕雀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他不理解師尊為何不反抗,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可以贏,卻非要輸!
「師尊!」燕輕雀赤紅著眼眸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啊??我們本可以贏的!」
昭昭從荊沉玉身後出來,看著劍刃上黑乎乎的血漸漸化作黑光消散。
她擰著眉慢慢道:「因為你師尊哪怕做過錯事,有不少缺點,卻還想做個人。」
天底下有絕對正直毫無私心的人嗎?沒有的,就連現在的荊沉玉也是有私心的。
這樣才是真正的人。
張天師也是這樣一個人,只是他可能比別人更自私一些,慾望更大一些。
但他之所以還是修士,未曾成魔,便是因為他還算有一絲絲底線。
他裝作自己沒有意識,彷彿就可以不用面對現實裡的殺孽,可這一切都被昭昭戳破了。
他無法再逃避,被迫從昭昭口中接受所有他假裝不曾發生的事。
他以為自我矇蔽,裝作只是具行屍走肉就能撐下去,可有人不允許。
於是最後便成了這樣。
死在荊沉玉劍下,依然不足以贖下他所犯的罪孽,那樣多的性命,他一個人賠不起。
至於燕輕雀,這個他灰飛煙滅前仍然想著要維護的弟子,根本不值他如此。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今日除了死,沒有其他路可走。
燕輕雀自己也知道是這樣。
張天師死去,大勢便去了,他根本沒有逃的可能。
他獰笑起來,打算自爆與所有人同歸於盡,這也算是成功的一種方式,他真的瘋得很徹底。
可昭昭和荊沉玉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驚寒與般若交織,兩把劍合力而來,帶著顛覆一切的氣勢。
燕輕雀來不及自爆,就死在了雙劍之下。
很多年後,修界的人們還是無法忘記那驚艷的雙劍。
還有那日站在他們面前,以魔之身守護了他們的女子。
那是他們見過最絢麗的劍光。
藍與白交織,最純粹的劍意,幾乎所有籠罩其中的修士,都在這一刻有所領悟,境界攀升。
他們睜大眼睛望著劍光退散後,燕輕雀化為飛煙的黑光,不由想到誅魔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