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我們小時在一塊兒玩,已整整十年不見啦。”溫青冷冷的瞅了安小慧一眼,並不施禮,也不答話。
袁承志很感尷尬,問安小慧道:“你怎麼還認得我?”安小慧道:“你眉毛上的傷疤,我怎會忘記?小時候那個壞人來捉我,你拚命相救,給人家砍的,你忘記了麼?”袁承志笑道:“那一天我們還用小碗小鍋煮飯吃呢。”
溫青更是不悅,悻悻的道:“你們說你們的……青梅竹馬吧,我可要進去啦。”袁承志忙道:“等一下,小慧,你怎麼跟這位大哥打了起來?”安小慧道:“我和……和崔師兄……”袁承志搶著問:“崔師兄?是崔秋山叔叔吧?”安小慧道:“不,他是崔秋山叔叔的侄兒。我們護送闖王一筆軍餉到浙東來,哪知這人真壞,半路上來卻搶了去。”說著向溫青一指。
袁承志心下恍然,原來溫青所劫黃金是闖王的軍餉,別說闖王對自己禮遇,師父又正全力輔佐於他,便衝著崔秋山、安大娘、安小慧這三人的故人之情,也無論如何要設法幫他找回來。何況闖王千里迢迢的送黃金到江南來,必定有重大用途。他所興的是仁義之師,救民於水火之中,如何不伸手相助?當下心意已決,向溫青道:“兄弟,瞧在我的臉上,你把金子還了這位姑娘吧!”溫青哼了一聲,道:“你先見過我兩位爺爺再說。”袁承志聽說兩位老者是他爺爺,心想既已和他結拜,他們就是長輩,於是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向著兩個老者磕下頭去。拿柺杖的老者道:“啊喲,不敢當,袁世兄請起。”把柺杖往椅子邊上一倚,雙手托住他肘底,往上一抬。袁承志突覺一股極大勁力向上托起,立時便要給他拋向空中,當下雙臂一沉,運勁穩住身子,仍向兩人磕足了四個頭才站起身來。那老者暗暗吃驚,心想:“這少年好渾厚的內力。”哈哈一笑,說道:“聽青兒說,袁世兄功夫俊得很,果然不錯。”溫青道:“這位是我三爺爺。”又指著空手的老者道:“這位是我五爺爺。”說了兩人名號,一個叫溫方山,一個叫溫方悟。袁承志心想:“這兩人想來便是石樑派五祖中的兩祖。那三爺爺的武功比溫正和青弟可高得多了。”於是也各叫了一聲:“三爺爺!五爺爺!”兩個老者齊道:“不敢當此稱呼。”臉上神色似乎頗為不愉。袁承志暗暗有氣,心想:“我爹爹是抗清名將、遼東督師。我和你們孫兒結拜,也不致辱沒了他。”轉頭向溫青道:“這位姑娘的金子,兄弟便還了她吧!”
溫青慍道:“你就是這位姑娘、那位姑娘的,可一點不把人家放在心上。”袁承志道:“兄弟,咱們學武的以義氣為重,這批金子既是闖王的,你取的時候不知,也就罷了。現下既知就裡,若不交還,豈非對不起人?”
兩個老者本不知這批黃金有如此重大的牽連,只道是哪一個富商之物,此時聽安小慧、袁承志一說,心下也頗不安。他們知道闖王聲勢浩大,江湖豪傑聞風景從,這批黃金要是不還,來索討的好手勢必源源而至,實是後患無窮。溫方山微微一笑,說道:“衝著袁世兄的面子,咱們就還了吧。”溫青道:“三爺爺,那不成!”袁承志道:“你本來分給我一半,那麼我這一半先交還她再說。”溫青道:“你自己要,連我的通統給你。誰又還這樣小家氣,幾千兩金子就當寶貝了?不過是這位姑娘、那位姑娘來要,我就偏偏不給。”
安小慧走上一步,怒道:“你要怎樣才肯還?劃下道兒來吧?”溫青對袁承志道:“你到底是幫她,還是幫我?”袁承志躊躇半刻,道:“我誰也不幫,我只聽師父的話。”溫青道:“師父?你師父是誰?”袁承志道:“我師父是闖王軍中的。”溫青怒道:“哼,說來說去,你還是幫她。好,金子是在這裡,我費心機盜來,你也得費心機盜去。三天之內,你有本事就來取去,過得三天拿不去,我可不客氣了,希裡譁拉,一天就花個乾淨。”袁承志道:“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