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為著臺青。」
「不。」
「算了,紀敦木。」
紀敦木衝口而出:「你知道臺青多象初出道的你?一個溫柔的天真的單純的沈尹白,任何男性夢寐以求的物件。」
尹白的笑容終於掛不住,她答:「我們兩個人不能比較,她太美太好,我從來不曾象過她。」
「尹白,這件事不會影響你們姐妹感情吧。」
尹白拍拍紀君的肩膀,「紀,你的最大弱點便是對自身估計過高,請開車送我去鷹獅酒館。」
「尹白,我知道你多麼倔強——」
「是,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回到家中,我會哭得連眼珠子都掉出來,這滿足了你吧。」
「尹白,那個晚上在外灘散步,我真希望你會嫁給我,我渴望成家立室,你卻要努力事業學業。」
「紀敦木,請你開車,我已經遲到半個小時。」
「臺青並沒有把她地址告訴我。」
「明天我會叫秘書抄給你。」
「她不肯,她叫我先向你交待清楚。」
果然不是個胡塗的女孩子,沈家的女兒,不是沒有意志力的弱質女流。
尹白問:「然後怎麼樣?」
小紀垂頭喪氣地說:「然後才有資格嘗試約會她。」
尹白聽了先是一徵,哈哈笑起來,說得真好,不愧是沈尹白的妹妹。
原來紀敦木得不償失,原來他痴心妄想一箭雙鵰。
尹白說:「再不開車,我過去纜車站。」
小紀只得發動引擎。
途中紀君愁眉苦臉,尹白把臉別過窗外。
下車的時候,尹白心平氣和地對紀君說:「你做得很好,我要是男人,我也選她不選我。祝你前途似錦。」
她加緊腳步,咚咚咚跑下樓梯,推門進酒館,頭已經有點昏,氣促著向前沖,雙眼一時不習慣由明至暗的光線,迎面與一人相撞,那人手持一品脫啤酒,潑瀉一半,全都灑在尹白的夏衣上。
尹白並不分辯,看到熟人,連忙走過去,見臺子上有一杯威士忌加冰,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取過一口氣灌入肚子。
同事們為她的豪慡鼓掌。
尹白高聲叫:「再來一個。」
她早已忘記是次聚會目的,可能是有人訂婚,可能是有人升級,總而言之,單身而經濟獨立的妙齡女郎,即使不請自來,一樣受歡迎。
那邊廂有人笑說:「我們今天同心合意齊齊灌低沈尹白。」
尹白抱拳:「小妹有什麼得失各位叔伯兄臺之處,請多多包函,我先幹為敬。」
眾人有一分詫異,尹白平常相當有分寸,決不致豪放到這種地步。
不過尹白那時適可而止,笑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她婀娜地沒事人般走著直線離去。
街上黃昏夕陽照得她眯起雙眼,尹白用手遮住額角,站了一會兒,倒不是為這一次挫折傷心,而是想到以後不知道還要面對多少類此大大小小的失意,難免氣餒。
一輛空計程車停在她面前,她坐上去。
一進家門就忍不住進洗手間吐。
洗了臉,尹白躺床上,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象是要鑽入地球中心的熔岩去。
她緊緊閉著眼睛,沈國武夫婦卻誤會她睡著了。
沈太太說:「這孩子,自小是這樣,吃了虧,死忍死忍。」
沈先生卻說:「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個雜種我一直看不入眼,果然,應到今日。」
沈太太冷笑,「一雙賊眼的溜溜的在她們三姐妹身上轉,幸虧只三個,倘若有七姐妹,難保他的眼珠子不掉出眼眶落在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