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說:「荒謬。」
過一會地描紅心灰意冷的說:「我想回上海算了。」
「胡說,千辛萬苦的出來,什麼成績都沒有,怎麼回去見江東父老?你還沒開始呢。」
「我不肯定熬得下去,這一兩個月的生活給我很大啟示,自費留學是不可能的事,造成你們龐大負擔,亦非我所願,同你跟尹白一樣,我的性格也帶點不羈、浪漫、驕傲,我不想一輩子坐在書桌前替孩子補習功課。」
臺青說:「我父親願意支付你一切所需費用,對他來說,真是小事。」
描紅苦苦的笑,「可是,那樣我就抬不起頭來了。」
臺青看住她,「你真的想回去?」
「將來再等機會,有志者,事竟成。」
「你這點倔脾氣,倒是再象尹白沒有。」
「我拿什麼同尹白比,真沒想到有這麼好的一個姐姐。」
「她不自私,她願意把最好的拿出來與我們分享。」
描紅說:「香港人一向慷慨,你也該知道歷年來他們探親時攜帶的禮品數目何等驚人。」
臺青沉默。
「我一直沒敢問你,」描紅抬起頭來,「你與小紀,也很受一點壓力吧。」
臺青無奈地坦誠相告:「當然,結婚,擺明對姐姐不起,不結婚,更加對姐姐不起,左右都是個罪人。」
描紅心中同情悠生,「這麼大的顧忌,仍在一起,你倆是相愛的吧。」
臺青點點頭,惋惜地說:「誰在婚前沒有異性朋友,不幸他認識尹白在先,換是別的女孩子,十個八個也不相干。」
臺青講的,正是描紅此刻的處境。
更難的一層是,描紅看得出,尹白重視韓明生,遠遠超過紀敦木。
想到這裡,描紅不禁萬念俱灰。
她一心一意圖上進報答尹白,沒想到半途殺出一件這樣的奇事。
內心似被蟲蟻啃咬,說不出的痛苦。
「回去吧,我們不能在這裡坐通宵。」臺青說。
描紅摸摸胃部,「肚子也餓了。」
一個人,倘若不用擔心飽與飢的問題,相信容易維持尊嚴。
「臺青,」她懇求,「請你為我暫時保持緘默。」
「你放心。」
她們回到家,尹白來開的門,一臉笑容,打趣地問:「我有無看錯,到什麼地方去握手言歡來著?」
描紅慚愧得無地自容,低頭回房間去,一言不發。
尹白低聲問臺青:「你探到什麼?」
臺青勉強圓謊:「她想家。」
「啊。」尹白十分同情。
臺青不由得在心中嚷:姐姐,姐姐,你真傻,讀書工作都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何在這種事上笨得似一條牛,木知木覺,失去一次又一次?
臺青的神情也有點萎靡。
尹白問:「你也想家?」
臺青沒出聲。
「你母親快要來看你,之後我們就該動身了。」
三姐妹倒有兩人吃不下飯,沈太太掛住丈夫,只喝一碗湯,尹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據案大嚼。
描紅呆呆的注視尹白,目光充滿內疚,忽然放下筷子,走到露臺去,臺青跟著過去安慰她。
尹白小懷大慰,「你看,她們終於冰釋誤會。」
沈太太一半玩笑,一半頗有深意的說:「是嗎,當心她們聯合起來對付你。」
尹白再添半碗飯,不在乎的說:「她們會的伎倆,我也懂,不怕不怕。」
沈太太有一句話說不出口:這些姐姐妹妹相比,尹白,你差遠了。
笨女人生笨女兒,沈太太憐惜地看住尹白,「媽媽沒有天份讓你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