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琬見龍今業已被自己激怒得神智漸昏,遂一面凝功準備,一面伸手入懷,摸出“夜光草”來,執在手中,向龍今晃了晃,佯嗔說道:“你這人真是奇怪,告訴你實話偏不肯信,你看,這不是‘夜光草’麼?”
龍今一見淳于琬持在左手的“夜光草”,不禁勃然變色地,厲聲叱道:“你趕快把‘夜光草’還我,否則我不會讓你生出此峽!”
淳于琬退後半步,怒目問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我龍姊送給我的‘夜光草’,卻要還你則甚?”
龍今臉罩寒霜地,冷笑答道:“這雙龍峽中任何一草一木,都有我的份兒,在未得我同意之下,龍古那賤婢哪裡能把東西送你?”
淳于琬眉梢一挑,哂然說道:“胡說,這是龍大姊送給我的東西,你作夢也休想我還給你呢!”
一面說話,一面把“夜光草”揣向懷內,但卻故意將動作放慢,使龍今發現有可乘之機!
果然,龍今見狀以後,異常情急地,便自身形疾閃,搶身探臂,意欲從淳于琬手中把“夜光草”奪下!
淳于琬知道他功力甚高,必非易與,心中妙計早定,遂故意縮手略慢,把“夜光草”讓龍今劈手奪去,然後約莫凝聚十成功力地,向龍今左頰之上,揮掌摑去!
一來龍今自恃功高力深,根本就未對淳于琬存大多戒意!
二來他已經輕輕易易地,把夜光草劈手奪去,自然越發懈神不備!
三來淳于琬何等功力?更復蓄勢已久,一個存意,一個無心,幾種原因齊驟之下,龍今縱有天大本領,也躲不過去!
啪……格格格格……
“啪”是龍今捱了一掌猛摑的清脆聲息,“格格格格”!是淳于琬得手以後的得意嬌笑!
淳于琬太促狹了,她先讓龍今把“夜光草”奪過手去,使對方心喜神疏,再在重重一記耳光,把龍今打得頭昏眼花之下,又將“夜光草”重行順手奪得!
“夜光草”一來一去地,轉手片刻,對於淳于琬來說,自然毫無所損,但對於龍今來說,卻令他既驚且怒,哭笑不得!
原來,這記耳光,捱得太重!龍今實實地,承受淳于琬猛力怒摑之下,不僅把左頰打出半隻清晰掌印,連牙床也被打腫,牙齒硬生生折斷兩隻,滿口狂流鮮血!
淳于琬一面把“夜光草”揩回懷中,一面目注龍今,神情高傲無匹地,冷笑說道:“龍今,廄來你只有這麼一點芝麻大的能
為,下次再不可妄逞兇威,把公共山林,據為私有!”
淳于琬這連打待罵之舉,是有意為之,她準備把龍今狠狠地刺激一番,替自己的龍古大姊,一出多年怨氣!
誰知龍今對於淳于琬這些話兒,只是靜靜聆聽,根本不會回答片語!
龍今不答話之舉,含有兩種原因!
第一種原因是他嘴角被打腫,牙被打落,舌被打破,痛徹心肝,暫時不能開口!
第二種原因是他正在凝聚功力,準備對淳于琬發動猛然攻擊!
淳于琬說完以後,認為龍今必然立即盛怒相撲,如今見他居然沉穩如山,不矜不躁,倒著實略感驚訝!
她秀眉微軒,計上心頭,再加撩撥地,冷笑連連,目光斜瞥龍今,以一種不屑神情,曼聲吟道:“今……不……如……古!”
說也奇怪,龍今忍得住淳于琬的怒摑痛罵,卻聽不得這“今不如古”四個字兒!
淳于琬吟聲未畢,龍今便已目中噴火,咬牙切齒地,十指箕張,覷準她電疾抓撲。
但銳嘯指風,尚未及身,淳于琬業已施展絕世輕功,閃出數丈,口中卻仍在低吟:“今不如古!”
龍今二十年幽峽棲身,就是為了爭這口到底是“今不如古”抑或“古不如今”的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