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過之人,竟有一部分偷偷的低下了頭。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數名鼻青臉腫,或吊著手臂,或撐著柺杖的太學生。定睛一看,果然是楊遂,成彥雄等人,若不細看差點沒認出來。更好笑的是,他們還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那包裹得猶如種子般的傢伙,雖已看不輕面容,但必定是昨晚受傷最重的鄧及無疑。
幸好是一副擔架,若是一副棺材的話,倒也有點麻煩。
“叫啊,怎麼不叫了?剛剛你們不是大吵大鬧的很開心嗎?怎麼這回一個個都成啞巴了?”韓旭見他們不說話,顯然是被禁軍的氣勢給震住了。不禁心下好笑,隨即面色一凜,呵斥道:“聽說你們都是國子監的太學生,講師,一個個也算得上是知書達理。可你們知不知道,啥叫律法?你們知不知剛剛的行為叫‘噪音汙染’?呃,這個你們肯定不懂,通俗點的說法就是‘擾民’。沒錯,就是‘擾民’,按律本將軍可以去金陵府衙門告你們擾民之罪……”
“當然,本將軍向來是以德服人,這次就算了。現在,給你們個機會,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話趕緊該回哪回哪。該都聖賢書的讀聖賢書去,該回家奶孩子的奶孩子去,別一個個沒事矗在這犯傻。”
先用禁軍震住這幫人的氣勢,再來個反客為主,一通廢話大罵,形勢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扭轉。
“這位想必是趙宋使者韓將軍吧,老夫國子監祭酒桂卿。”桂卿原本就站在隊伍的最前列,也是這次圍堵烏衣巷的帶頭人。他緩緩上前一步,正色道:“韓將軍剛剛提到‘擾民’一說,老夫也算是熟讀律法,不知‘南唐律’中何時多了這一條?”
此言一出,國子監太學生們紛紛叫嚷,附和起來:“就是,哪有這一條?”
桂卿兩鬢斑白,面容矍鑠,身材消瘦,一副典型的瘦弱文人之態。不過,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心中火氣倒是不小。
韓旭淡淡的看了眼桂卿,莞爾笑道:“桂大人是否聽錯了?本將軍有說過‘南唐律’嗎?”
桂卿楞了楞,隨即一甩衣袖,語氣不善的說道:“既然不是‘南唐律’,將軍何以說我等‘擾民’?這是汙衊,按‘南唐律’,汙衊朝廷命官,理當論斬。”
“理當論斬。”楊遂,成彥雄帶著國子監太學生們,大聲助陣。
“都給本將軍安靜。”韓旭一聲大吼,朝著桂卿說道:“桂大人,本將軍講的是‘大宋律法’,至於‘南唐律’關本將軍何事?按‘宋律’,擾民之罪,衙門儘可緝拿歸案。”
老傢伙,這就跟老子說起律法來了,老子又不是律師,狀師,那裡精通什麼律法,更何況是你們南唐的律法。不過,本將軍又不是你南唐人,你跟老子扯“南唐律”,那本將軍就和你們說“大宋律”,雞同鴨講,各講各的。至於這“大宋律法”裡有沒有?這沒關係,想必他們也不知道。一句話,老子說有,他就是有。
桂卿這回傻了眼,對於“大宋律法”他也略知一兒,可那也是先前後周時代的律法,至於現在的宋律裡有沒有這一條,他還真的不敢確定。可不敢確定不代表桂卿沒有反駁的說法,略一思索,隨即義正言辭的說道:“這裡是南唐金陵城,韓使者欲用‘宋律’來定我等唐人之罪,實在是荒唐之極。既入我南唐,一切皆因以我南唐律法為準。是以韓使者正乃犯了我南唐‘汙衊’之罪。”
這話說得當然在理,簡直是理直氣壯。自古都講究個入鄉隨俗,律法也同樣如此,到了別人的地頭,自當要遵守別人的律法。
“桂大人講得沒錯,可桂大人知不知道啥叫‘外交豁免權’?”韓旭見眾人陷入迷茫,嘿嘿一笑道:“當然,這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釋清楚的。桂大人只需知道,本將軍是趙宋使者,可不是你南唐之人,南唐的律法對本將軍無用。要說定罪,那也只能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