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情卻越來越陰沉,我甚至不敢開口。
沒多久我們就在一個麵食館門口停下了,他側頭問我:“吃麵?”
沒等我回答,他帶著我就跨步進去了,找位置坐下,點單,付款,一氣呵成,甚至不曾問我意見。
我自知理虧,也沒開口,只是看著他發愣,明明很平靜,依然有著清俊秀雅的臉龐,眼睛裡波瀾不興,似笑非笑,隨我被莫名的內疚悔恨各種情緒層層壓頂。
過了許久,面也端上來了,根條分明,番茄與蔥花點綴,夾雜著鮮紅的叉燒,紅綠相間,鮮香撲鼻,蒸蒸熱氣,誘人饞蟲。
被這麼一刺激,我確實感覺到了腹中空虛,飢餓難耐,可是盯著面看了半天,始終沒辦法伸手拎筷子開動。
對面的許安倒是貼心地遞給我筷子,“不吃?”
“吃……”我夾起面湊近嘴巴,很是仔細謹慎地吃了一小口,然後提溜著眼睛,猶豫能不能看許安一眼。
“心虛不是這樣的,你別吃到鼻子裡去了。”許安慢悠悠地說著,讓我停下了筷子。
“許安,我都習慣了,你也不需要那麼在意。”我想了想,決定還是說清楚在吃好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以前是以前,我跟你說過這麼多東西,你怎麼一點記性都不長?”他用筷子敲敲碗沿,叮鐺清脆,“你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強撐著什麼自尊啊,自我保護的,如果那樣會讓你一個人好受點。但是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要不把我當人!你完全可以麻煩我,依賴我啊,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那些自尊就收起來吧,有人願意養你,你何必把自己置身事外?”
“那你為什麼願意養我?”我脫口而出。
“你是小引啊!”他一聽這話,自然也是想也沒想給我一個答案,“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我記得我帶你回家的時候,煮東西給你吃,你也沒這麼彆扭啊!”
“為什麼是小引呢?”我對這個答案很失望,“如果那時候你遇到的不是小引,是阿福阿順,你都會這樣一如既往收留別人?”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許安皺眉,似乎對我的鑽牛角尖有些頭痛,“很多事情,你不能去想如果,你應該想想自己,想著幸好是自己。否則,那麼多如果,千萬種可能,人怎麼能開心?話題跑遠了。”他頓了頓,又把話題繞了回來,沒有過多理會我的牛角尖,“我問你,什麼時候你才會心甘情願接受我的幫助?”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接受,”這說的是實話,我吹了吹眼前碗裡飄出的熱氣,“我已經接受了很多,房子,衣服,手機,很多很多。”
他見我這樣,沉默了很久,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這樣吧,我給你一個賬本,你現在用的錢,記下來,以後你一筆一筆還給我,這樣好嗎?”
“好。”我一口答應下來,只是鼻尖有些發酸,“許安啊,你的忍氣吞聲會讓我內疚的,我都任性慣了,你卻總是退一步又退一步,哪天你不讓我了,那怎麼辦?”
“你哪有任性?我清楚得很。”他從旁邊扯了張紙巾遞給我,“你就是想的太多,總是自卑,用自己所謂的堅持和任性來偽裝你的自卑!”
“這句話太高深了!原來我是那麼複雜有心機的人!”我接過紙巾抹了抹嘴角的湯汁,傻笑。
“不管怎樣,你現在有我,你就不用顧及那麼多。”許安給了我一個心安的笑容,暖得人找不著北。
我從那膩死人的笑容裡掙扎出來,低頭大口吃面,狼吞虎嚥,好像有群狼要跟我搶食似的,把口腔塞得滿滿的,然後費力咀嚼嚥下去,來堵住發澀發酸的喉嚨。
我們這麼沉默地吃麵,直到兩個人的碗差不多空了的時候,許安電話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號碼,面色一凜,站起來說了句“我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