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琴說:“你們有共同語言是不是?需要到河邊去手把手地切磋技藝交流思想是不是?”
尤奇結巴了:“既然你,你……你這樣反感我,你剛才為什麼還和我*?”
譚琴眼一瞪:“那不是你往我身上爬的嗎?!”
尤奇瞠目結舌,差點背過氣去。
譚琴不再理他,背對他躺下了,不一會就打起了鼾。
尤奇熄了燈,呆坐在黑暗裡,無比懊喪。羞恥感從慘痛的心境中滲出,漸漸地佈滿他的全身。似乎,他被自己*了。
15
如此惡劣的情緒,哪有心思給他人做嫁衣裳?即使這個他人是頂頭上司,也一樣。
其實,無論情緒好懷,都縫不出一件好嫁衣,這是註定了的。局長的綠皮本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新想法新觀念,都是從報刊上東一段西幾句抄來的,拉拉雜雜的一堆字而已。當然,如果尤奇忠心耿耿地絞盡腦汁,也許能弄出些新點子,綴成一篇像模像樣的文章,可是尤奇不會把智慧財產權拱手出讓。只是局長到底是局長,交給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不管有無心思,嫁衣都得做。
至於是件什麼樣的嫁衣,就管不了許多了。
李模陽到底還是知道了尤奇的使命,居然一臉羨慕不已的蠢相。他不曉得,這種遵命文學是最敗壞心情的,那種感覺可能幾近於被奸。尤奇一邊揪扯頭上的煩惱絲,一邊在稿紙上亂畫,東拼西湊,花了幾天時間,總算敷衍成篇。謄正之後,乍一看去,段落清楚,標點齊全,還像篇文章;只要一讀,通篇廢話,味同嚼蠟。五千漢字,了無新意。不過尤奇已經盡力,麻袋繡花,底子太差,也只能如此了。好在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文不在好,交差則行。如能挑個局長公務繁忙,焦頭爛額無心他顧之機面呈上去,則最好不過,有利於混水摸魚,矇混過關。
溺水的魚(4)
尤奇同志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這日他正等待時機,時機找上門來了。局長室門*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尤奇伸頭一看,陳志遠局長和廖文斌副局長像兩隻鬥狠的公雞,面紅耳赤地指著對方吼叫不已。
“你就是一言堂堂主!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廖文斌副局長脖子一梗一梗地。
“我就是要實行黨的一元化領導!難道不應我說了算,而是你說了算?”陳志遠局長是義正辭嚴。
“你專橫,你霸道!我分管人事,進個人你都不跟我通一下氣,你以權謀私!”
“我要進人就是以權謀私?那你夜裡打個電話都要到辦公室來用公家的,上班開水用不完都要提回去,算不算以權謀私?理個髮都要開發票拿來報,算不算以權謀私?!”
兩人越吵聲音越高,過道發出巨大的共鳴聲。幾乎所有人都被驚動,紛紛從門裡伸出頭來了。大家臉上都呈現出興奮的神色,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架,都在隔岸觀火,似乎都巴不得他們吵,甚至巴不得他們打起來。
陳局長頸子上暴起的青筋令尤奇莫名地有些難受。如果一定要拉幫結派分成兩個陣營的話,他是寧願站在陳志遠這一邊的。因為廖文斌的人格實在太卑劣了。廖與陳的矛盾由來已久。過去陳局長只是陳局長,黨組書記一職空缺,廖文斌引頸翹望,一直以為非他莫屬,為此在市領導那裡做了不少工作,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陳局長兼任黨組書記後,廖認為陳奪他所愛,他也就死心塌地和陳對著幹了。本來你爭權奪利不關別人屁事,可廖文斌有個令人憎惡的習慣:不論是私下裡還是公開場合,也不論你是官員還是科員,更不論是開玩笑還是當真,只要聽你說了他認為可以利用的話,都要仔細記到小本本上,時間地點人物,清清白白無一遺漏。一旦到了關鍵時刻,他就毫不留情地拿出來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