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飯,兩對男女,各有各的應酬,各侃各的風景。
堂姐的男人也是生意人,跟陶黎賀臭味相投,兩杯酒下肚自是從初次見面你好我好之類的寒喧進入到哪裡哪裡好賺錢哪行哪業已擁擠得太過時的話題中去了。
羅雪青和堂姐坐在一邊,咬耳朵。
堂姐說:“他好,他比那個丁健好了不止一百一千倍。”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大約還是痛恨他家對羅雪青的評語猜測太惡毒了些。
如此度己體人的好友,羅雪青很感激,卻依舊笑得雲淡風輕。
說著說著,堂姐微露得意:“他是不是收到你的簡訊跑過來的?”
羅雪青意外:“簡訊?”
不要說回家之後,就是之前,她主動發簡訊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也是寥寥可數,回家之後的簡訊,哪可能?
堂姐洋洋而笑:“呵呵,是我啦,那天我們出去吃飯,你上洗手間時我看了你的手機,看到你的資料夾裡有一條寫給陶公子卻未發出的,所以,我替你發了嘍。”
說完,嬌嬌蹭過來,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羅雪青望著堂姐那張天真愛撒嬌的臉,以前總覺得這樣的女子不好,像是纏人的藤蔓,註定了無法獨活。
可現在,她忽然發現這可能只是這種人的保護色,或許,堂姐才是真正的女人,外柔內剛,無聲無息之間繞了百尺剛,染了萬丈柔。
她怎能怪她?
若她是堂姐的性子,在寫這條簡訊時她就不會緊張得手心出汗,就不會只存在那裡打算當作自己跟他人結婚前的一點可憐的安慰。
不,若她是堂姐的性子,大約她才不理陶黎賀是不是一開始就對自己動機不純,才懶得理會自己是為了報復鄭東平而接近的他還是因為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而想接近他。哪怕陶黎賀不喜歡她,想推開她了,她也一定會,望著他甩袖而去的背影,悽慘嬌弱地說一句:“我愛你!”
難怪陶黎賀會說“謝謝你”,他以為是她先有勇氣跨出了那一步。
羅雪青笑,在愛情面前,在堂姐面前,她和陶黎賀,是多麼隱忍多麼膽小的兩個人。
她一直以為,她的生活,與旁人無關。
但,她認為是個人最私密的愛情,竟需要旁邊人的助力,才得有今日這局面。
從餐廳出來,和堂姐兩口子分開。
冬日深寒,不到九點街道冷清。她和陶黎賀牽手慢行。
她仰起臉,快十五了,月色分明,已漸露圓滿。
陶黎賀在耳邊問:“怎麼了?吃完飯出來就一直很少說話。”
羅雪青呼一口氣,嘴裡的霧氣在眼前慢慢飄散,轉過頭,她看著陶黎賀,含笑說:“在想一些事情。。。。。。在想,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陶黎賀說:“你說了,不過我還想親耳再聽你說一遍。”
羅雪青說:“我愛你。”慢慢地,又說,“我愛你。”然後,疊聲地,“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陶黎賀,我羅雪青愛你,很愛很愛你。”
說著說著,淚水慢慢湧了出來,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她終於又說出這句話了,說出來了,原來,感覺是這麼的好。
這輩子還能有個人讓自己說出這句話,真好!
陶黎賀伸手為她輕輕地拭去淚痕,笑說:“真像個傻瓜。”
是啊,她真是個傻瓜。
回去上班,真正的春風滿面。
丁奇驚奇地說:“怎麼?才休了半個月假而已,不會是有什麼豔遇吧?”
羅雪青笑:“我這把年紀了,若還能撞上豔遇,那肯定也是騙財的主。”
丁奇咦道:“你有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