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下來。邢慕青下來了,但是沒有立刻離開,她先抬眼朝阮玉京看來,之後便緩緩——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摟住阮玉京的脖子,把他摟進了自己懷裡。
“……”
阮玉京愣住了,一時間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他設想過很多兩人再次見面的情形,沒有想到過這個可能,似乎有那麼一段時間,他連呼吸都要忘記了。
“我知道。”他聽見邢慕青在他耳邊對他說道:“我當然知道。你一直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孩子。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好了。先回去吧。”她鬆開他,輕輕撫摸他的臉,道:“今天太不湊巧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下個星期,下個星期我們約個時間,到時候把他也一起叫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嗎?”
邢慕青走了,高挑挺拔的身影在薄暮的籠罩下距離阮玉京越來越遠,最後被兩扇門吞沒,徹底消失不見,阮玉京愣愣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許久之後,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幾分觸感——很陌生的觸感,似乎來自邢慕青的手。
她擁抱了他,就像他還小的時候一樣——又不太一樣,那時候他沒有她高,她如果想要擁抱他,必須先蹲下來,現在則需要踮起腳,同時抬高手臂。
她似乎還誇他了,說他很堅強,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孩子,還說他是她的驕傲,她沒有責怪他變成了oga,沒有責備他的無能,她沒有說對他很失望,只是誇他很堅強。
她還約他下個星期見面,帶上宮明決一起,可是下個星期實在不湊巧,下週二他預約了腺體切除手術,上個月就預約好了,沒法改期,術後至少半個月,他需要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靜靜修養,即便處理工作也只能遠端處理。
他想他或許應該走上前敲開2-11的門,在邢慕青改變主意之前,和她另外約個時間,下週、下下週,甚至下下週都不太行,但是之後的時間就都可以了,他們可以等那個時候再見面,當然了,要叫上宮明決一起。
他腳步都快邁開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停了下來。
他忽然不想說了,忽然覺得沒有必要。為什麼呢?
他還沒來得及把這個問題想得透徹,察覺衣兜裡的手機在震動,似乎已經震動了好一會兒,他因為出神,所以到現在才發現。
他把手機拿出來,舉到耳邊,聽見宮明決對他說:“回來了沒?到哪了?要我去接你嗎?”
阮玉京抬頭去看天際的雲霞,太陽落在地面上的最後一縷光輝正在逐漸消散,天就要黑了,天際的飛鳥彷彿正忙碌著歸巢,阮玉京低下頭按了按眉心,忽然感覺到疲憊。
不是精神疲乏無法擺脫的那種疲憊,而是通宵加班後回到家,或者酣跑幾十公里倒在地上,什麼也不想做的那種疲憊。
他低下頭坐進車裡,先捂著聽筒告訴司機載他回家,然後扯松領帶,靠坐進椅背裡,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坐好,告訴電話那頭的宮明決:“不用接,已經快到了——晚飯準備好了沒?突然好餓。”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贖罪
阮玉京回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都是他喜歡吃的菜,每一道都符合他的口味。吃完飯回到臥室,他們先後進浴室洗漱。
答應雷朝的要求跟鬱紹元見面這件事,阮玉京週一那晚回到家,就跟宮明決打過招呼。宮明決那時問過他需不需要陪同,被他婉言謝絕了。
他有話想單獨跟鬱紹元說,怎麼可能讓宮明決陪著?
宮明決好像也察覺出了他的隱瞞,可是沒有追問,這世上存在百分百互相坦白的伴侶,也存在一些人,更加願意保留彼此的空間,阮玉京覺得他跟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