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扇開啟,輕輕搖起來,神態很是悠閒。
王金山自忖,這兒雖不是重慶府,但畢竟是重慶府治下,重慶麻鄉約在這裡雖不見得能呼風喚雨,但比起一個外鄉人,還是強勢的,眼見那青年對自己愛搭不理,加之今天的威風沒有充分施展,兩相激盪,他的火氣就格外大了些,一咬牙,就想上去教訓那青年。
剛起這個念頭,忽聽外面一陣急促馬蹄聲傳來。
綦江的街面用長條青石鋪就,街道狹窄,房屋密集,馬匹在這樣環境中奔跑起來,蹄聲格外清脆刺耳。
令眾人煩心的是,那馬蹄聲不但密集,而且凌亂,顯然不是一匹馬發出的,聽在耳朵裡,就覺得耳鼓好像遭受著無數小錘地擊打,嗡嗡作響的同時,心臟也跟著那聲音狂跳起來。
王金山悶聲說:“又是哪個龜兒子在耍威風?”
話音未落,只聽“希律律”馬兒嘶鳴聲起,感情這支馬隊已在茶館前停住了。
眾人放眼看去,見外面忽現五匹黑馬,頭小身長,毛色明亮,性情暴躁異常,飛奔之下為主人勒止,頭晃尾搖,身體亂扭,聲勢之大,非是常人所能駕馭得了。
騎馬之人也果真了得,個個魁梧健壯,顧盼之間目光森然,油亮的辮子盤在頭上,一律黑衣短打扮,束腰寬襠,正是江湖練家子的行頭。
更讓大家心驚的是,馬上五人,每人的腰間各懸一柄大刀,鯊魚皮刀鞘,刀柄繫了紅綢,“呼啦啦”抖動開,襯托得他們更加豪邁英武。
看了這陣勢,聞聲而出的茶老闆失聲道:“來土匪了撒?這下子可有熱鬧看嘍!”
只聽馬上有人說:“時間還早,別驚動了麻爺,到這茶館裡先喘口氣。”
聽了這話,茶老闆的眼睛忽得大了一倍有餘,失聲說:“龜兒子要先和老子耍撒?”
正說著,五個人已跳下馬來,一人去收攏馬匹,另四人跨步走進茶館。
“框”的一聲,來人不知道四川屋子門檻較高,一不留神被絆了腳。
一人罵道:“啥玩意兒啊,房沒多高,門弦子佔一半兒!”
只聽他說話聲音粗重,一口濃重的關東口音。
進得門來,五人也不理會旁人,找一張大桌子坐下後,一個看上去稍微年輕些的後生喊道:“嘿,吃東西和誰說啊?”
茶老闆趕忙過去,小心得擦了擦桌子,問道:“喝茶撒?”
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說:“喝啥茶呀?這一晚上餓的,喝茶管事兒啊?來十斤牛肉,五十個饅頭,十張大餅,還有,這地方都喝啥酒啊?燒刀子有嗎?”
老闆苦著臉說:“燒……燒刀子?沒得,牛肉更沒得……這是茶館撒。”
那漢子看看幾個同伴說:“這不扯犢子嗎?肉不要了,那酒總得整點!”
茶老闆不敢得罪這幾位,說:“家裡倒有些自己喝的白乾……”
“框”的一聲,那漢子把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扔在桌上。
“少不了你的錢,有啥吃的喝的麻溜兒端上來!”
茶老闆說:“這太多嘍撒!”
那漢子說:“咋回事呢老頭兒?我敢給,你還不敢拿呀?灑了?銀子不是酒,能灑了嗎?別扯沒用的,有啥趕快招呼!”
茶老闆怕因語言隔閡而產生矛盾,就不再多說,收了銀子,到後面去準備,不一會兒端上一罈子酒和一些花生、瓜子之類的小吃。
幾個關東大漢倒也不講究,開啟罈子,也不要杯碗,輪流捧起罈子,你一口我一口喝起來,然後大把抓起花生就吃,看來真是餓了。
不一會兒,天色大亮。
綦江縣環山抱水,平日便是潮氣難散,此時已近盛夏,日頭一現,天氣更是潮悶,讓人根本不想出門走動,但俗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