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藤蘿的女子搖搖頭,退了兩步,突然跪下道:“大哥,我五歲就亡了爹孃,蒙你家收留至今,小妹不勝感激。”她深深地磕了三個頭,“但你是衡山大弟子,是要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的大俠,我只是個平凡女子,過不得江湖上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是我對不住你,我就要嫁人了,求你快走罷。”
她沒有流淚,比起莫松柏的悲慟,簡直平靜得不得了。莫松柏心如死灰,點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吱嘎一聲,又有人從房中出來。莫松柏維持著半轉身的姿勢,沉聲道:“藤蘿妹子要嫁的人,原來是你。”
他沒想到奪他之妻的,竟是自己救過的人。當年這人渡河時掉在水中,險些淹死,還是他跳下去撈起來的。
那人是個形容委瑣的男子,不停地搓著手討好地笑著:“是我,是我,莫大俠,我不是故意的,是她硬要嫁給我的。你看她在你家做牛做馬十幾年,服侍老爺老夫人也算盡心,能不能多少給些銀子做嫁妝?”
莫松柏整個人都似化作了石頭,片刻之後才道:“我明日便來接她,三日後我以兄長的名分,從我家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他頓了頓,將手中握得發熱的鐲子和銀簪塞到藤蘿手中,方背影蕭瑟地掉頭而去。
死道友不死貧道 《拂衣(笑傲江湖同人)》阿引 ˇ死道友不死貧道ˇ
大概很多年後,在場的人們都會記得那血腥的一幕。
平凡怯弱的女子一剪刀又一剪刀刺在男人身上,紅豔豔的蓋頭掉在了地上,她丟下剪刀,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抱在懷裡。這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的,那時候是多麼歡喜,想著繡的是與從小便想嫁的哥哥成親時的嫁衣,連不小心針刺在手上的疼痛,也是甜蜜的。
現在就算是用不上了,也不能讓它丟在地上任人踐踏,藤蘿向人群中掃了一眼,一步步走向驚得呆了的莫松柏,笑得安然:“大哥,你以後不要待人太好了。” 她唇角不斷溢位黑色的血液,卻渾然不覺。她有千言萬語想說,卻什麼也不能說,只能化作一句話:“多保重,千萬不要待人太好了。”
莫松柏抱著她漸漸冰冷的屍身跪在地上,一滴眼淚也沒有。他還好好的活著,左安之卻覺得那個熱心腸的青年,好管閒事的青年,紅著臉為未婚妻子挑選衣裳首飾的害羞青年已經死去。
喜事變成了喪事,藤蘿沒有其他家人,只有莫松柏守在她靈前,對著一盞孤燈,一次又一次用胡琴拉著那一曲悽楚悲咽的瀟湘夜雨。
* * *
“很出乎意料麼?”左安之站在院子當中,遠遠地看著大堂之中那一人一棺相伴的身影,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身旁的東方不敗。
“當然,誰都想不到。”東方不敗還是面不改色的樣子。
左安之比他還要淡定地眺望遠方,“是想不到她會不聽話?”
當時被那段你不當我情人就當我哥哥的對話雷到,忽略了某些事實,譬如,藤蘿姑娘明明在面對面地跟莫松柏說話,眼光為啥老往樹上飄……但後來注意到她最後的那一眼看的是誰,再聯絡上這些日子發生的某些事實,尤其是,聯想到魔教中人喜歡使用美人計,連風清揚也中過招,便不難猜出部分真相。
東方不敗倏地轉身,面無表情地與她對視。
“東方大人今年高壽?”左安之很謙恭地請教。
“……”東方不敗臉色一沉,繼續不善地與她對視。
這個冷酷無情的樣子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只是現在她把脖子伸給他,他也未必願意砍。不是捨不得她,而是捨不得她代表的利益。於是左安之微笑,可以打到八十分的露出六顆牙齒的範本式微笑。
“二十二歲。”果不其然,她這樣挑釁,東方不敗仍然沒有翻臉。
“那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