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之中,正在緩緩的倒塌,白天還在幻想著將公孫白困死在土垠城中,此刻幾乎就成了個笑話!
“大單于。趕緊走吧!”親軍頭領慘然道,“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
蹋頓急低頭看時,只見水位已經沒過膝蓋快到大腿了,當下嘶聲吼道:“傳令,全軍往西北方向轉進,快!”
當下蹋頓帶著親兵營往西北方向急走。
可是黑夜裡哪有那麼容易辯認方向?走著走著,方向感就全沒了!
這時候。整個烏桓人大營已經全亂了,除了蹋頓的親兵營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別的營、部、曲已經完全亂了建制,數以萬計的烏桓人將士正在積水中無頭蒼蠅般縱馬東奔西跑,而且全都發髻凌亂、衣衫不整。神情也是無比悽惶。
轟轟轟!
水浪聲四起,一時之間許多駿馬嘶鳴著四處竄逃,根本顧不上自己的主人,導致許多士兵找不到自己的馬匹,只好徒步亂竄,這中間又有許多沒找到馬的烏桓人去搶奪別人的馬匹,導致因爭奪而自相殘殺。
蹋頓連連大吼,試圖阻止混亂的漫延。
不過很快,蹋頓就發現這根本是徒勞,即便他拔劍連續斬殺了數人,也依然無法阻止混亂的漫延,到最後,甚至連他的親兵營也有了不穩的跡象,蹋頓終於知道,烏桓人大勢已去,到現在,他已經不可能有效掌控這支軍隊了。
“走,不管他們了!”蹋頓當下帶著親兵隨便選了個方向縱馬狂奔而走。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有多遠,水位就漸漸地漫過大腿到了腰部,這時候人在水中走就非常之吃力了,就在蹋頓自忖必死時,卻發現水面奇蹟般地下降了,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不是水位下降了,而是腳下的地勢在增高!
“大單于,高地!我們上到高地了!”不少親兵頓時喜極而泣。
蹋頓連滾帶爬上了高地,再回頭看時,只見身後已經只剩不到百人了,其餘的親兵估計不是被淹死就是中途走失了。
在高地上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天色就漸漸地亮了。
藉著薄薄的曙光,蹋頓放眼望去,只見前方已經完全成了一片澤國,方圓估計都有十數里之廣,遠處水霧中,隱約可見土垠城,其城牆都被淹了兩丈多高!看到這一幕,蹋頓心頭頓時一沉,積水如此之深,駐紮城外的大軍又豈有幸理?
回想數日之前,自己率大軍出征之時,還滿心以為可以一舉剿滅公孫白,再不濟也能將公孫白困死在土垠城,卻萬萬不曾想到,四萬大軍竟在一夜之間葬身魚腹!
四萬多精騎啊,那可是三郡烏桓的六成以上的青壯啊,這一戰過後,烏桓人註定在二十年之內是要沒落的,甚至可能永遠的沒落下去,我是烏桓族的罪人啊!
想到這裡,蹋頓頓時萬念俱灰,當下拔出佩劍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大單于不可,不可呀!”親兵頭目趕緊撲上前來,死死摁住了蹋頓。
蹋頓嘆息道:“遭此大敗,五萬大軍僅剩數百人,我又有何面目回去見族中父老?”
“大單于,三思哪。”親兵頭目悽然勸道,“勝敗不過是平常事,只要大單于還活著,烏桓族就總有打復興的一天,可大單于今天若是自刎了,可就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也就永遠無法洗刷今日的恥辱了!而且小單于如今年紀尚幼,若無大單于在,整個烏桓族將何去何從?”
一名跟隨而來的烏桓小帥也勸道:“在柳城,我們還有健騎五千,再四處招募一番,也能再湊上萬軍,再與漢賊一戰,大單于何必如此氣餒?”
蹋頓半晌無語,親兵頭目便趁機奪了他的佩劍。
眾人正倉皇無助,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時,一名眼尖的親兵忽然大叫起來:“大單于,那邊有個小島,上面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