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公孫白率眾離去之後的第三天,原本按兵不動的中牟駐軍,突然開始拔營起寨,奔赴戰場。
張郃率太平軍六萬為東路主力大軍,顏良率一萬餘飛狼騎輔之,自中牟出發,望濟水一帶進軍,直取鎮守在彼處的樂進和蔡陽部。
張遼率五萬為西路討伐大軍,太史慈率一萬餘墨雲騎從之,自中牟,經燕縣,直撲酸棗,欲取平丘之地。
徐庶、周倉兩人,領兩萬兵馬,坐鎮中牟城,扼守官渡重地。
龐統、高順待大軍出發之後,發兵三萬,輕裝馳援濮陽,以防不測。
兩路鎮守防敵軍突襲,兩路主力大軍強攻敵軍防守重鎮,另備有三萬大軍在後,隨時策應主公,郭嘉、龐統和徐庶三人的策略,不能不算是縝密。
或許曹操知道,或許曹操不知道,就在他對公孫白張網以待的時候,公孫白的主力大軍早已蓄勢待發,傾其全部兵力,以雷霆之勢,對兗州中南部發動猛烈的攻擊和掃蕩,意欲一舉佔領兗州,割斷曹操麾下五州之間的聯絡,這將是對曹操來說是腰斬一般的重擊。
或許公孫白早已經意識到,或許他並沒完全意識到,曹操早已在過去的這兩個多月的冬天裡,在濮陽一帶完成了超過十萬重兵的調動,編織了一張嚴密無比、殺機重重的大網,等著公孫白鑽進去,這一次曹操是志在必得,非取公孫白性命不可,哪怕丟失整個兗州也在所不惜。
一個意欲腰斬對手的地盤,一個意欲斬下對手的頭顱,都是傾盡全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濮陽之盟,或許將成為漢末兩大諸侯在中原大戰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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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一個黑衣人在夕陽下。夕陽下只有他一個人,天地間彷彿已只剩下他一個人。
萬里荒寒,連夕陽都似己因寂寞而變了顏色,變成一種空虛而蒼涼的灰白色。
他的人也一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空虛而蒼涼。
許都城就在眼前。
他牽著馬轡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並沒有停下來,縱然死亡就在前面等著他,他也絕下會停下來。因為他知道,他要是後退,會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他。
不管他走得多慢,路總有到盡頭的時候,那座他花重金所購的宅子已經呈現在他眼前,而他的家人就住在這座不大不小的宅院之內。
他停住了腳步,如同走到了鬼門關前,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了下來。
他原本早已沒了家人,他的家人早已喪生在匈奴人和鮮卑人的馬刀之下,直到他遇到了魏公,他才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然而,魏公終究不是他的家人,哪怕對他恩寵有加,然而魏公終究只是魏公,是他在這世上最尊敬的人,卻無論如何不是他的家人。即便北地軍營能給他家的溫暖,那裡終究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就在面前這座宅院內,雖然不算金碧輝煌、氣勢恢宏,倒也大方、乾淨,每次他回家的時候,他都深深的感覺到這個家的溫暖,那種溫暖從腳底一直湧到心底、湧到頭頂,從每一個毛孔之中湧出來,四體通泰。
因為,這個家裡,有他的家人,真正的家人——一個美到極致、賢惠到極致的女人,一個剛剛會叫父親的兒子。
間諜的生涯很苦,很危險,很枯燥,很冷血無情,哪怕是貴為中郎將,也不能免於這種感覺。
他手中的長劍,斬殺過無數的反叛者,也斬殺過敵軍的間諜,還斬殺過試圖對魏公不利計程車族之人——誰讓魏公不高興,他便讓他徹底消失。
他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唯一的溫暖,是對魏公的報恩之心。
直到兩年前,他從流亡的難民之中,救出了婉兒——他的妻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