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關於楊夫人的傳聞則更為繁多,令人不分真假,其中傳言最多的,便是她與先皇后交好,逐漸得到寵愛,自此不衰,更於先皇后過世後,成為唯一伴駕身邊的女子,雖始終無份,卻人人亦是恭敬。
李世民望著跪倒在地的楊若眉,道:“若眉,你既是毫無證據,又叫朕如何相信你?”
李世民說得猶疑,可終究是不可信的,貴妃似暗暗松下口氣,若眉卻揚眸,麗眼流波:“陛下,若眉自知無法自圓其說,故而一直未曾提及,只是……”
瞪一眼貴妃,道:“只是若眉不能見誰……再擾得這後宮不得安寧!”
楊若眉的眼神,犀利不似往昔,那一派清傲的目光背後,是直刺人心的尖利,直看得貴妃心上一緊,卻猶自端持著。
楊若眉望她一忽,但見她十指緊握,交纏在一起,透露出她不自覺的惶恐與驚懼。
若眉唇角微微揚笑,知道怕,便還好!
“陛下。”楊若眉倏然自袖管中取出一物,薄薄的一張,似一封信箋,若眉將信箋遞在李世民手中,垂眸之間,似有溫熱的水流溼潤眼睫:“陛下請看,此乃……先皇后臨終之時交於若眉的!”
一句,如同驚濤駭浪席捲而來!
李世民身子震動,微微向後仰去,站定,眼神卻是不可思議的。
貴妃更加瞪大雙眼,那一對美好烏瞳似被雲霧遮去了光彩,頓時失色!
徐惠凝眉,先皇后,一個名字,便可令這在場之人,神色劇變!
李世民只有片刻怔忪,隨即展開那封信箋,若眉依舊跪在地上,已然淚下:“陛下,當時,先皇后將此信箋交給若眉,曾說……若宮中有人為難於我,比如……貴妃!便要叫貴妃看清此信,必要時……可呈給陛下!”
李世民握著信箋的手微微顫抖,那一封信箋,流墨淡淡、字字清晰,靈秀雋永的小字,行行分明,錯落在心裡!
不錯!不錯!
是無憂的字,這一筆一劃、一撇一衲都是他早已烙刻在心中的傷痕!
無憂,沒想到,你竟還留下了這樣一封信箋!
震慟令帝王眼眸驚顫,不由怔在了當地,只聽到紙箋抖動的嘶嘶聲。
楊若眉輕輕抽泣,哽咽道:“陛下,此事若只關乎若眉,若眉絕不會拿出這封信,令陛下徒增傷心,只是……只是此事關聯到徐婕妤!若眉實不願看到這後宮再起波瀾!”
貴妃不明信中內容,但聞之乃先皇后所書,早已愣在了當地,身子微微顫抖,猶如秋末飄零的殘葉,早已卸去了適才的傲然與驕橫,雙眼顫顫的偷望向李世民。
但見君王目光沉痛,稜角分明的側臉,如屹立刀砍般的山石,堅硬而冰冷!
心上驀的一顫,膝上竟無端痠軟,倏然倒下了身去。
連忙驚覺,抬首,卻正對上君王迎過來的目光,那深深瞳眸,猶若深海無邊的黑暗,席捲風狂雨哮!
“你……好大的膽子!”終於,李世民一字一字,緊緊咬住,悲憤的望著貴妃。
貴妃連忙跪好身子,猶作辯駁:“陛下,陛……下,妾侍候陛下多年,陛下與妾亦是瞭解的,萬莫要聽信了旁言,冤枉了妾啊……”
言說中,有隱隱哭泣,一雙眼惹得沾雨帶露,確是我見猶憐之人。
李世民卻冷冷笑著,那森森寒意,直令人心髓俱涼:“若眉,你且起身。”
楊若眉知他已然相信,捻裙起身,立在一邊,徐惠見,她眼中的淚水,卻仍不能絕。
想來,傳聞不假,楊夫人與先皇后果是交情匪淺的,不然,先皇后又怎會有這樣一封書信在楊若眉手中?
靜靜望著李世民,不及反應,便見他一掌摑在了貴妃胭紅的臉頰上:“你……騙得朕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