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良擔憂地望著牽機陣,頻頻回頭地隨眾人離開了主院。
主殿之內。
單緣布完陣便不再逗留,殿中只餘雲伯衡與周洪。
燭火明滅,雲伯衡冷漠的目光劃過輪椅之上週洪的雙腿。
“折騰多年,最後也沒能改變修為散盡的結局,還把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有些同情你了。”
周洪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他道:“伯衡兄若是真同情我,不若便把鳳陽城留給我養老吧。”
雲伯衡冷哼,話鋒一轉,鷹隼般銳利的雙目緊鎖周洪的面容,“你處處針對時鶴,逼他進了牽機陣,你想做什麼?”
“伯衡兄這話說的,像我能害他似的。”周洪答道,“這陣法是你同單緣一起設下的,我能做什麼?你莫不是懷疑單緣做手腳吧?”
“呵呵,她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迂腐刻板,改不掉她那佛修的路子,極其看重因果報應。怎麼看,她也做不出下黑手之事。”周洪悠悠道。
雲伯衡不為所動,仍死死盯著他。
“我呀,不過是不願叫你輕易奪去了中州大部分管轄歸屬。”周洪端起一旁的茶盞,用蓋子撇去浮沫,“但說實在的,伯衡你又在擔心什麼呢?”
“如今我已成了廢人,單緣這些年又大有棄道從佛之意,修為不進反退,如今又有誰還能與你抗衡呢?”周洪抿一口茶,蓋上杯盞,“你還養出了個了不得的厲害徒弟,伏雲宗的未來也不必再憂愁,真是羨慕你啊。”
雲伯衡微微眯眼,“何必羨慕,你那位徒弟也不錯,瞧著對你一片忠心。”
“呵呵,算是吧。”周洪放下杯盞,杯盞落下時發出清脆聲響,“只是手段稚嫩,人也不夠伶俐。”
他感慨,“如今的孩子,一個個都是天真得很,比不得我們當初。”
晴良獨自回到玉棠苑的小院中。
屋裡漆黑一片。
晴良掌上燈,驅散黑暗。
他落座,將縛水放在桌上,開口:“出來。”
“這麼快就發現我了,好生機敏。”藏在天花板之上的夙離輕巧躍下,施施然坐在晴良的對面。
晴良如今心情不佳,無心同他說笑,只道:“你又來了,這次你又想做什麼?”
夙離眨眨眼,無辜道:“反正不會傷天害理。”
晴良低下頭,悶聲道:“你總是什麼也不說,我也不知我次次包庇你,助你脫身是對是錯……”
夙離展顏,一雙鳳眸盈笑,“後悔救我了?那也晚了,你如今已是上了賊船,容不得反悔。”
“怎麼悶悶不樂的樣子,夜宴上發生了什麼?”
晴良將今日宴上之事托出。
夙離低咒了句,“老東西。”
“這下你可以放心包庇我了吧,我怎麼也比那些老東西像好人。”
晴良搖搖頭,道:“你既不肯告訴我你的事,那我有別的事要問你。”
“何事?”
晴良抿唇,杏眼緊盯著夙離,“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夙離聞言,露出遺憾的神情,“這些年,你還沒有想起來嗎?”
“沒有。”晴良搖頭。
“你的身世,我並不知道多少。”夙離嘆息,他斟酌著詞句,“我撿到你時,你便是孤身一人。那時……你渾身是血,小小年紀徒遭變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精神崩潰、脆弱至極的狀態,我不敢多問。”
晴良眼眸顫了顫,他袖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