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冰雪一般的長刀便從此伴在了冰雪一般的少年身側。
雪中客或許有不少傳奇般的故事。但在故事開頭,白衣少年與寒刀繡川的相逢,沒有驚天動地的戰鬥,也沒有坎坷曲折的奇遇,有的不過是一方孤冢、一個少年、一把刀,以及冰天雪原中分外寧靜的七天,僅此而已。
……
昆五郎盯著這把刀看了一會,忽然對柳封川道:「能不能讓我看看刀柄上的字?」
柳封川便順勢將刀遞到了他手裡。
長儀也探身過去瞧了瞧。寒刀繡川在刀柄與刀身的連線處刻有「繡川纏冰冢」五字,這也是廣為流傳的雪中客故事之一,在青羊山初見時,長儀便是憑著這點才認出了柳封川的身份。如今湊近了看,也看不出這幾個字有什麼特別,最多就是字跡比較娟秀,不太像男子的手筆。不過看昆五郎打量得這麼仔細,大概裡面別有講究?
「這是你認識的哪位前輩留下來的?」長儀猜道。
昆五郎搖頭:「我們那個時候,中原的修士也通常不會到青原去,更別提把墳冢設在上邊。青原緊挨著崑崙、三危,不少異獸像是鳳凰、青鳥這種都在上頭聚居,還有蚩尤族人的後裔聽說也在那裡生活,對中原人敵意不小。當時道門對青原的瞭解比現在也多不了多少,連兩界壁壘的所在地都是術士們現場推演出來的。」
「這把刀……可能是更早幾代的前輩之物,具體年代看不出來。」昆五郎將刀小心地交還給柳封川,不太確定地添上一句,「刀柄上這些字,雖說暫時還讀不通意思,但這種留點東西給有緣人的套路……說不定這話裡還藏著其他東西,仙人遺蹟、寶庫或者秘法傳承什麼的。你再參透幾年,或許還能找到那位前輩留下的其他東西。」
說完卻不見柳封川神情有何變化,他只是平靜地將刀掛回腰側,淡淡道:「得此刀,足矣。」
……
兩人的時間似乎並不寬裕,正事談完就要告辭。
長儀想了想,從腳邊的機關鳥中挑了兩隻抱起來遞到兩人手裡,叮囑他們有事可以透過機關傳遞訊息,摸不準的地方也可以讓機關先行探路,萬事注意安全。
送走兩人以後,長儀自是接著擺弄她的偃甲,阮長婉捧著昆五郎給的那本心法就在院裡練了起來,昆五郎卻沒有繼續在樹下待著,而是學著她的樣子坐到了臺階上,手裡又編起了他那竹兔子。
長儀一開始還沒注意他在做什麼,直到那隻叫做小黑的木甲鳥悄悄作怪,把昆五郎編好了放在手邊的一隻竹雀兒銜到了她面前。
「你還在編呀?編這麼多做什麼?」長儀拿起那隻竹雀兒看了看,這次編的跟從前幾隻略有不同,嘴巴更尖更長,還有一對鷹似的利爪,瞧著倒像……她把竹雀兒放在木甲鳥旁邊對照一番,果然,昆五郎應該是按著木甲鳥的模樣做的。
好看是好看,昆五郎做竹編的手藝意外的好,可也太多了,長儀現在的房間窗臺上已經擺了滿滿幾排竹草蛉竹兔子,還有更多放不下的都堆在了乾坤佩中。她甚至懷疑昆五郎是不是把唐家園子裡哪片竹林給削光了,不然哪來這麼多竹條。
「閒著也是閒著,手裡有點事做還能讓心裡靜下來。」昆五郎頭也不抬,隨口答道。
「你怎麼會想到學這手藝?」長儀實在好奇,這東西感覺跟道門根本不搭調嘛。
「想著能做點東西拿去賣了補貼家用,就去找村裡的篾匠學了。」昆五郎手中動作不停,說得漫不經心,「當時我娘病重,家裡銀錢不夠買藥,我年紀又小,沒什麼掙錢的路子,白天到鎮上的茶樓當茶童,晚上就跟著篾匠做幾樣東西換工錢……學了門手藝倒也不壞,後來到了劍宗還能用這個哄哄宗門裡的小孩子。」
長儀一聽這話實在不好接,也難為他能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