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生含笑不答,接過長劍,那人便即離去。
韓先生忽將酒杯擲地,左手持起酒壺,痛飲一口,緩緩抽出長劍,輕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吟誦之間,舞起劍來,使的便是那套歸雲劍法。
楊飛肚中墨水不多,還道韓先生才高八斗,此詩乃他即興而作,但聞得韓先生吟得抑揚頓挫,劍法亦隨之忽快忽慢,步法看似東倒西歪、雜亂無章,卻又偏偏與劍法配合得天衣無縫、恰到好處,到得一壺酒喝完,十八招歸雲劍法亦已使盡。
楊飛心中似有所悟,雖覺韓先生方才劍法極為精妙,卻又不知妙在何處,不覺喝起彩來。
王掌櫃卻瞪大了眼,嘆道:“原來韓老弟也是江湖中的俠客,老哥我真是失敬了。”
韓先生忽將酒壺向空中擲出,劍光一閃,那酒壺落到酒桌上時已然自正中分作兩半,須知酒壺乃易碎之物,他手中長劍亦非削鐵如泥的寶劍,能將酒壺削成兩半卻又不損及其它部痊分毫,內力修為之精湛,令人歎為觀止,遠非一般武林高手所及。
楊飛驚歎道:“真不知小弟武功何日方能達到韓大哥這般境界。”
韓先生道:“你日夜苦練,武功自會到我這般境界。
王掌櫃卻拿起那兩片酒壺仔細察看,只見破處光滑流暢,渾然天成,亦如楊飛一般驚歎道:“老哥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今日才知天下竟有這般神奇武功,要是我似老弟這麼年輕,亦去學武功了。”
楊飛笑道:“王老哥人老心不老,現在學也不遲啊。”
“老了,老了!”王掌櫃苦笑道:“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不遲?”
韓先生又將長劍遞與楊飛,面色頗為凝重道:“須知身為劍客,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你若將劍都遺去了,將來如何行走江湖。”
楊飛伸手接過,心中卻頗不以為然,心想劍再重要也沒小命重要,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劍,他心中如此想法,口中卻漫不經心道:“小弟知道了。”
韓先生暗歎一聲,又道:“天下武功,皆以內功為根基,如果你內功修為太淺,劍法再高也是不堪一擊。”
楊飛奇道:“任何武功都是麼?”
韓先生點頭道:“比如輕功,你若將內功運至雙足之上,自然跳得比常人高些,若將內功運至雙臂,打起人來亦會比常人痛些,你昨晚那幾招劍使得挺不錯,打不過朱陽不是你劍法不及他,而是內力不及他。”
楊飛連連點頭稱是,連韓先生都說他昨晚那幾招劍法使得好,心中不覺頗為得意道:“等小弟內力高了,包保將那朱陽打得滿地找牙。”
韓先生忽嘆口氣道:“可天底下就有人以為只要劍法練高了,內力低一些也沒關係,真是狗屁不通!”他越說越是激動,說到後來竟一掌擊在面前那木桌之上。
那木桌連同桌上的碗筷盡數化作碎片落在地上,楊飛王掌櫃皆愕然瞧著韓先生,都不知他為何為了這麼一點意見之爭發如此之怒。
韓先生這才回過神來,心想自己跟一個不會武功的掌櫃和一個武功差勁之極的無賴說這種話豈不是對牛談琴,乾笑一聲,方道:“倒是韓某失態了,不過賢弟你記著武功以內力為主這句話就對了!”
楊飛心中隱隱覺得他方才之言太過偏頗,似有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