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方邪冷冷道:“小子,厲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他聲音雖然冷淡,較之方才,已是緩和許多。
楊飛打鐵趁熱,乘機道:“前輩一定是父母早亡,無親無故,跟晚輩相仿。”
厲方邪呆了一呆,收起九旋斬,問道:“你是如何知道?”
楊飛想笑一下,卻牽動臉部痛處,一時哭笑不得,難看之極,他不答續道:“而且前輩的雙親一定死於非命,前輩武功高強,這血海深仇自是早已報了。”
厲方邪冷哼一聲,暗道自己的陳年舊事知者甚少,這小子卻是如何得知?
其實大凡性格孤癖之人,大多雙親早亡,幼年生活甚是淒涼,楊飛只是據理推測。
楊飛見厲方邪不語,知道自己一語中的,心中暗喜,又道:“殺死前輩父母的人一定是他們最信任的人,故而前輩才會變得這麼不相信人。”
厲方邪沉思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很聰明,怪不得能活到現在。”他也非蠢人,稍稍一想,便知楊飛只是推測而已。
楊飛受的多是外傷,調息片刻,已好三分,語中中氣亦足了不少:“前輩真是過獎了。”
厲方邪反問他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厲某的往事嗎?”
楊飛連連點頭道:“晚輩好奇的很,不過前輩不想說的話,晚輩也不想聽。”
“小子,你說話很會討人喜歡!”厲方邪陷入沉思之中:“那個人也是一樣。”
“那個人!”楊飛脫口而出道:“就是前輩的大仇人嗎?”
他此言一出,便感後悔,這不是自討苦吃嗎?為何老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自己小時候可是沉默寡言的很,難道就因那時話說少了,現在就要多說點,好補回來?真是奇也怪哉!
厲方邪瞪了他一眼,卻並未訓斥,續道:“那個人叫田寶生,是我父親的得意弟子,家父喜歡他勝過喜歡我這個親子,還將我姐姐,我最敬重的姐姐許配於他,我自幼喪母,兒時沉默寡言,性格孤僻,難以相處,不為父親所喜,幸好還有個疼我愛我的姐姐……”他言及此處,虎目已然隱見淚光。
楊飛心想老子獨子一個,連父親的面都沒見過,不是比你更慘?
厲方邪又道:“本來一切還好,就在家姐嫁給那個人三年後的一天,我出外遊蕩,數日方歸,回家之時,竟然發現那個人將我全家上下三十六口殺得乾淨,只留下剩了半口氣的姐姐,因為我姐姐那時已經懷上那個人的孽種。”他雙拳緊握,臉色發青,顯是憤怒至極。
楊飛雖然早知結果,仍不覺“啊”了一聲,問道:“那畜生為何殺你全家?”他不覺有些同情厲方邪來,自己若是他這般遭遇,恐怕也會變成他此刻這般性格。
厲方邪沉聲道:“原來那個人竟是我父親一個仇家之子,他為報殺父之仇,隱姓埋名,反來拜我父親為師,取得我父親的信任之後,並未立刻報仇,而是一步步控制了我家中產業之後,才將我的家人及僕從殺得一乾二淨。”
楊飛心想:有冤報冤,有仇有仇,要是真殺得一乾二淨才好,免得現在害得老子這般到田地。
厲方邪激動起來,一拳擊在一株數人合抱的參天古樹樹幹之上,右臂生生的陷入樹身,而那古樹竟未搖晃一下,他緩了口氣道:“那個人雖未傷害家姐,可是家姐身懷有孕,氣極攻心,亦離死不遠,之後早產誕下一子,就是方中翔。”
楊飛訕訕一笑,避開他的目光,暗道怪不得厲方邪對他這個外甥冷淡的很,只是不知厲方邪到底把方中翔當成仇人之子,還是他的外甥?
厲方邪又道:“家姐臨終之時,囑我要將方中翔撫養成人,切記不可找田寶生報仇……”
楊飛忽道:“那方中翔為何不姓田,或是姓厲,反而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