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心意已決,公公且莫阻撓。”阮憶梅挽起裙角,蓮步輕移,緩緩行來。
“得此賢媳,夫復何求!”楊同德深深嘆了口氣,沉吟道:“好吧,賢媳,老夫就算丟官棄職,亦會保你周全。”
聲音一寒,厲聲道:“梅雲飛,你若傷我媳婦一根頭髮,本官定會將你千萬刀剮。”
“好吧!”楊飛見楊雲飛氣息微弱,性命堪虞,難以久挾,一時也顧不上欺凌婦孺的罵名,待阮憶梅靠近,將楊雲飛大力一推,劍出如電,架在阮憶梅頸中。
楊同德顧不上許多,親身上前,攙起楊雲飛,對那些護衛喝道:“還不快去請江神醫。”
他語音未落,忽聞有人道:“可否先讓老朽瞧瞧!”
府內一名老者越眾而出,鬚髮皆白,容顏雖老,肌膚紅潤,顯得仙風鶴骨,倒似世外高人。
楊同德反問:“你是何人?”
那老者道:“草民王弘義,乃一遊方郎中,略通醫道,承蒙大人不棄,受邀赴宴,願效綿薄之力。”
此時有人附耳向楊同德告之王弘義來歷,楊同德自是大喜,連忙道:“王先生過謙了,小犬這條小命就交給先生了。”
楊飛倒覺這王弘義好生眼熟,名字似曾在哪聽過,但為巴結楊同德,毛遂自薦,去救楊雲飛,令他頗為不齒,心中暗恨這老傢伙多管閒事,讓楊雲飛這惡貫滿盈的傢伙流血而亡豈非更好?不過他已無暇多想,大聲道:“楊大人,我已放你令郎,你也該依約遵行吧。”言罷,劍鋒往阮憶梅頸上又緊了一緊。
“梅雲飛,休要傷人。”楊同德將寶貝兒子交與王弘義醫治後,連忙出言阻止。
片刻工夫,從楊府後院駛來一輛馬車,車伕耷拉著腦袋,面無血紅,行動之間,顯然不會武功。
楊同德對那車伕吩咐道:“你小心護送少夫人和這位公子出城,回來重重有賞。”
車伕伸出顫抖的左手,接過令牌,推開車門。
楊飛見裡面一覽無遺,並無異物,心中稍安,挽起阮憶梅纖腰,掠入車內。
楊飛喝了聲“走”,那車伕一揮馬鞭,馬兒驚嘶,撒蹄狂奔,轉眼即逝。
楊飛自窗縫回望,眼見離布政使府越來越遠,心中稍安,擱在阮憶梅頸上的飛花劍也放了下來,低聲道:“阮小姐,方才多多得罪了。”
阮憶梅面無表情,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嘴向他耳際湊來。
楊飛嚇了一跳,阮憶梅雖是舊識,但此刻還是人質,怎能如此,莫非想為老公報仇?不過他並非心狠手辣之輩,揚了揚只剩半截的飛花劍,卻難下殺手,最後由得阮憶梅咬著自己的耳朵,吐氣如蘭道:“你讓車伕轉向駛往梅園,我會想法送你出去。”
楊飛先是一驚,立時反問道:“我為何要信你?”
阮憶梅道:“你曾救過我,我也救你一次。”
楊飛沉吟半晌,決定暫且信她,便道:“到了梅園,再又如何?”
阮憶梅道:“到了你自然就會明白。”
楊飛滿頭霧水,反正楊同德不會這麼輕易放他出城,不如搏上一搏。
楊飛一聲令下,車伕依言繞道,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梅園。
梅園漆黑一片,大門洞開,馬車直駛入內,到了大廳之前,方始停下。
二人下車入廳,阮憶梅忽然輕擊玉掌,內廳步出兩人,一男一女,與阮楊二人身材相仿,衣著亦是一般無二,黑暗之中,面容看不大真切。
阮憶梅道:“你們依計行事。”
“是,表小姐!”那對男女出廳上車,那車伕並無異議,駛車離去。
楊飛道:“這招偷樑換柱恐怕會被人識破,到時他們知道我們互通一氣,反而連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