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入目便見南宮逸面若死灰,那木然呆坐,無言以對的悽模慘樣,傻瓜也知南宮燕情形不妙,不禁將他駭得魂飛魄散。
房中瀰漫著一股血腥之氣,婢女、產婆和白玉霜不知去向,只餘南宮燕平躺榻上,面若素縞,雙目緊閉,毫無血色的雙唇輕抿,漆黑的秀髮散落床頭,瞧來無比悽美。
“小燕子,你就這麼去了,為夫該怎麼辦啊?”楊飛撲到她身上,哭得死去活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忽然,他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拉長語調道:“楊飛……”
有鬼?楊飛嚇了一跳,四下張望,只覺窗紙之上有無數黑影,好似群魔亂舞,背後寒氣森森,猶若地獄門開。
他聲嘶音顫道:“小燕子,你在生之時,為夫雖對你多有冒犯,但你也不能這般小雞肚腸,死了還找為夫算帳吧?”
“死楊飛,臭楊飛,竟敢咒我死了,還罵人家小雞肚腸?”他耳根一緊,不由自主抬首望去,只見南宮燕似嗔似怒的目光凝望著自己。
“你,你,你沒死?”楊飛欣喜若狂,將她緊緊抱入懷中,偷眼去望敗家子,早已不知去向,想來是見事情敗露,已然逃之夭夭。
南宮燕虛弱無力的道:“你盼著人家死嗎?”
楊飛連連搖頭,將南宮燕放倒榻上,小心蓋好被子,咬牙切齒道:“你好好歇息,為夫還要找人算帳。”他以前曾裝死戲弄清風,想不到反過來被南宮逸擺了一道。
南宮燕奇道:“算什麼帳?”
楊飛道:“以後再說給你聽。”怒氣衝衝,起身而去。
他方行兩步,差點與人撞個滿懷,抬首一看,原是白玉霜,手中還抱著他的寶貝兒子。
白玉霜見他行色匆匆,愕然道:“飛揚,你不在此陪小燕子,想去哪裡?”
楊飛氣呼呼道:“找敗家子算帳。”
“敗家子?”白玉霜失聲道:“那不是小燕子的……”
想起此語不宜宣揚,連忙嚥了回去。
這時慕容平行入房來,笑道:“二公子剛剛跟為兄說弟妹母子平安,實在可喜可賀,不過剛剛他為何那般叫喊,實在奇怪奇怪?”
楊飛恨恨道:“那傢伙人呢?”
慕容平早將其中情形猜個大半,不動聲色道:“二公子說要將此喜訊稟告家人,已然星夜起程,回家去了,他別時留下藥方,叮囑弟妹好好調養,臨到下月初八,再來道賀。”
楊飛氣得哇哇大叫道:“好傢伙,竟然溜之大吉,想逃,沒門,我去追他。”語畢,氣急敗壞的追了出去。
慕容平暗暗好笑,望著白玉霜,明知故問道:“他怎麼啦?”
白玉霜搖頭道:“我哪裡知道?”
她語聲未落,遠遠傳來一名婢女尖叫聲:“快來人吶,楊公子又暈倒了。”
原來楊飛身子本虛,來回如此折騰,不暈才是怪事。
只是那婢女的話肯定令他鬱悶不已:暈就暈嘛,為何還要說個又字,好像他弱不禁風似的。
次日,南宮世家又遣了四名婢女,帶了些嬰兒穿的衣物過來,並捎話說下月初八,慕容平大婚之期,定會舉家來賀。
慕容平命人將楊飛客房與隔壁之間的牆壁打通拓寬,讓南宮燕搬入,互相也好照應。
許是敗家子的湯藥見效,沒過兩日,楊飛傷勢大好,他坐擁嬌妻,懷抱麟兒,好生得意。
如此等到三月上旬,南宮燕亦能下床走動,陪著楊飛攜子在慕容山莊四處遊玩。
慕容山莊東倚青山,背靠太湖,佔地幾達百頃,正所謂依山傍水,易守難攻,得天獨厚,距蘇州城不過數十里之遙,交通極為便利,無論水旱兩途,半個時辰可抵達。
到了三月初八這天,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