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那知客來到外莊驛站,陡見風塵僕僕的付俊,心中一時激動,幾乎叫出聲來。
他凝定心神,清清嗓門,迎將上去,抱拳道:“原來是振威鏢局少總鏢頭,久仰,久仰,不知少總鏢頭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付俊只覺此人眼神好生熟悉,可聲音容貌,又陌生之極,聞言指指驛站外停著的三輛馬車,答道:“此次慕容宗主大婚,新夫人又是敝局前任總鏢頭之女,敝局無以為賀,便送來新夫人昔日用過的日常之物,權充嫁妝。”
楊飛道:“閣下既是一片好意,東西在下代夫人收下,不過我家夫人不想見閣下,也不想讓閣下觀禮。”
付俊似是早料他有此一說,忙道:“想必新夫人對敝局有何誤會,可否讓付某見她一面。”
楊飛道:“此事於禮不合,閣下請回吧!”
付俊仍不死心道:“既是如此,不如在下明日前來拜會。”
楊飛正欲婉拒,忽見付俊神情一震,身後白玉霜冷冷的聲音響起:“不必了。”
付俊連忙迎上,激動的道:“霜兒,我早知你不會不肯見我。”
楊飛回首望去,卻見白玉霜一身霞帔,想必她正在梳妝,聞付俊來此的訊息,匆匆趕出,未曾更衣。
楊飛不禁失聲問:“玉霜姐,這個時候,你為何出來了?”
白玉霜與付俊擦身而過,來到楊飛身畔,訓斥道:“你見到他,不提劍將他趕走,還囉嗦什麼?”
楊飛囁嚅道:“怎麼說他也是……”
白玉霜打斷道:“跟付家父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付俊表情僵硬的回過頭來,苦笑道:“霜兒,你也不至於如此絕情,你找到好的歸宿,我這做兄長的是衷心前來道賀,絕無他意。”
白玉霜冷哼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今日是大喜日子,我不想看見血光,否則你休想生離此地。”
“霜兒……”
付俊見她如此絕情,不禁黯然神傷,正欲再言,忽聞白玉霜尖聲道:“不許你這般叫我。”
付俊此次前來,尚抱著一絲希望,見白玉霜如此反應,知道再無言歸於好的機會,頓時宛若鬥敗了的公雞,頹然道:“慕容夫人,既是如此,那在下告辭了。”他出了驛站,便命隨從卸下車上禮物。
“站住!”白玉霜忽然又高聲大喝道:“東西也帶走,我才不希罕。”
付俊揖手道:“這些東西本就是你的東西,我帶來給你……”
白玉霜冷冷道:“這些東西經過你們父子那染滿鮮血的雙手,早已髒了,你若不想帶走,大可扔到太湖裡面。”
這雙手染滿鮮血?付俊雙手攤開,怔視半晌,忽然以自嘲的語氣道:“那還不鬧出人命,小絲,下來吧。”
“是!”自最後那輛馬車上下來一名年輕女子,正是白玉霜原來的貼身婢女小絲。
楊飛勸阻道:“玉霜姐,俊哥也是一片好心,不如收下吧。”暗忖白玉霜本就不是什麼心胸狹窄的女子,為何一見到付俊,便變得如此尖酸刻薄?
小絲望著白玉霜,神情激動之極,撲入她懷中,啜泣道:“小姐,奴婢終於找到你了。”
白玉霜跟她相處數載,姐妹情深,不忍推拒,柔聲安慰道:“咱們這不是重聚了嗎?”
小絲哭了半晌,忽壓低聲音問:“小姐,你為何突然就嫁給別人了?”
白玉霜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與你說。”頭也不回,對付俊冷冷道:“東西都留下,你走吧。”
付俊大喜道:“多謝霜……”見白玉霜臉色一寒,後面那個“兒”字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慕容夫人。”說完,還親手幫忙去卸東西。
白玉霜望著他忙碌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