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奇道:“朕聽說你當初為救你岳父,四處周旋,禮金頗豐,此從何來?”
楊飛道:“微臣與江淮南宮世家有些淵源,這些錢都是借的,其實微臣家徒四壁,這錢都不知何時才能還得上,算上先前收取的禮錢,也不過還上其中之萬一。”
朱佑樘劍眉一擰,道:“家徒四壁?朕不是賜你岳父良田百頃,難道不夠開銷?”
楊飛苦著臉道:“那是家嶽所有,臣堂堂七尺男兒,豈能仰仗妻父?”
朱佑樘笑道:“你倒是頗有志氣。”站起來回踱了兩步,又道:“這俸還是要罰的,否則那些御史必定不依不饒,這樣吧,朕再賜你妻子黃金百兩,你有如此忠烈可嘉的賢妻,連朕都羨慕得緊。”
楊飛忙道:“皇后娘娘的賢良美德,天下共知,賤內怎及娘娘萬分之一。”
朱佑樘與張皇后雖為帝后,夫妻之情,卻不下平常百姓,聞言頗感欣悅,哈哈笑道:“過譽了,過譽了!”走到楊飛身畔低聲道:“皇后有喜了,楊愛卿,朕可只告訴了你一個人。”
楊飛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乃大明之福啊,何不公告天下,讓滿朝文武共賀?”言及此處,忽然想及自己夭折的幼子,心中一陣苦澀。
朱佑樘道:“不忙,不忙!等皇后生了再說不遲,朕尚無子嗣,若是皇子就好了。”
楊飛大拍馬屁道:“皇上英明神武,一代名君,皇后娘娘生出來的定是皇子。”
朱佑樘啞然失笑道:“這個跟生兒子可沒什麼關係!”
楊飛馬屁拍在馬腿上,只得訕笑道:“皇上英明,微臣拍馬不及。”
朱佑樘道:“楊愛卿,朕聽說你妻子醫術不錯,這滿朝御醫都是男子,男女有別,頗為不便,什麼時候讓你妻子進宮為皇后瞧瞧?”
楊飛道:“此乃賤內之幸,臣回家之後,立刻讓她進宮!”
朱佑樘點點頭,又道:“你是朕的近臣,以後行事須得謹慎,莫要太過張揚。”
楊飛心中一緊道:“臣以後一定將聖上的諭旨牢記在心,永不敢忘。”
朱佑樘沉默片刻,忽道:“玲芷這幾日偶染風寒,身體不適,待會你去看看她。”
“寧平公主病了?臣領旨!”
楊飛心中頗感詫異,朱佑樘如此明目張膽地讓他到深宮去見朱玲芷,實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難道朱佑樘就不怕自己與朱玲芷舊情復燃,幹出什麼有辱皇室的事來?
“見了玲芷,代朕對她說聲對不起,朕雖為一國之君,也有不得已的時候啊。”朱佑樘不知為何長長嘆了口氣,揮手道:“你先退下吧。”
“陛下聖安,微臣告退!”
楊飛對朱佑樘之言頗覺莫名其妙,朱佑樘好端端的,對朱玲芷說什麼對不起?
楊飛在朱玲芷宮中住過數日,一路自是輕車熟路,站在門前,恍如隔世。
楊飛上次得知朱玲芷的訊息,還是朱見深病危,朱寰豪奉旨離京之際,託他照應居在深宮的妹妹,同時還轉交了楊飛留在朱玲芷那裡的蟬翼劍,不過時間一久,楊飛早將此事忘到九霄雲外。
玲兒正端了一碗未喝完的湯藥出來,見得是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口中卻怒道:“姓楊的,這麼長時間沒見你,聽說你在外面過得快活,早將我們公主忘了,還來這裡幹什麼?”
“玲兒姑娘,聖上聽說公主殿下偶染風寒,身體不適,特命微臣前來探望。”楊飛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搞得她每次見自己都似見到仇人一般。
“原來是皇上叫你來的,快請吧,楊大人。”玲兒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楊飛揖手道:“多謝玲兒姑娘。”
玲兒冷言冷語,連他也不知謝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