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道:“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他自然不敢說是在床上聽姜依萍說的。
“此事在朝堂上爭論頗為激烈。”王恕感慨道:“韃靼屢寇邊關,掠我子民,實乃心腹大患,若真能用一個公主換得邊關百年平安,那是再好不過。”
楊飛道:“以下官淺見,此事雖說是好,可拿我堂堂大明公主去討好敵酋,實在有失朝廷顏面。
“何況,就算咱們將公主嫁過去了,難保過了三、五年,韃靼小王子不會食言而肥,再犯邊關,大人之見呢?”
此時此刻,他當然賣力說服王恕阻止朱玲芷遠嫁塞外,至於邊關之患,關他屁事?
王恕不置可否道:“朝臣亦是多數反對,昨日還有御史上書說我堂堂大明若學弱宋之舉,必將步其後塵,毀祖宗之基業,幸好聖上少年英主,並未以言罪人。”
楊飛道:“那聖上的意思呢?”
王恕道:“聖上倒是支援,畢竟是先皇定下的,否則那韃靼公主怎會入住皇宮?”言及此處,還大有深意的看了楊飛一眼。
楊飛作賊心虛,連忙避過,目不斜視道:“聖上純孝,既是先皇遺詔,我們這些作臣子的再說也沒用了。”
王恕嘆道:“只是可憐那寧平公主,年紀輕輕,風花正茂,卻要遠嫁大漠苦寒之地。”
楊飛感同身受,連聲附和。
“這事先不說了。”王恕又問:“老夫聽說數日前有御史上折參你,聖上留中不發,後來如何了?”
楊飛老老實實道:“聖上將下官召去,嚴詞申斥了一頓,還罰俸半年,大人可知是哪位御史上的摺子?”
他心想,你這老傢伙訊息倒是挺靈通的,連這都知道。
王恕老眉一揚,冷哼道:“怎麼?你還想報復?”
楊飛忙道:“下官豈敢,只是那折中諫言,令下官如夢初醒,下官自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皆拜那位御史大人所賜,是以想謝謝那位大人。”
他口中說得漂亮,心裡卻恨得咬牙切齒,暗道那個多事的老傢伙千萬別讓老子逮到,否則不死也要讓他脫層皮。
楊飛說謊的功夫已然爐火純青,方才之語說得言真意切,發人深省,便是為官多年的王恕也信以為真。
王恕深感欣慰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有此念,那就太好不過了。
“錦衣衛乃天子耳目,你又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行事若是逾規,便會讓天下臣民對聖上產生誤解,到時人不敢言,聖上矇蔽視聽,豈不成了昏君?
“你前些日子的行為確實有違人臣本分,聖上嚴詞斥你,罰你半年俸祿,只是小有懲戒,以後不要再犯就是了。”
照你這麼說,老子不就成了戲文中,皇帝身邊的那些黑臉奸臣?楊飛心中暗罵,頗不以為然,口中倒是唯唯應諾。
王恕語重心長道:“若非老夫拿你當自己人,也不會跟你說這些,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楊飛終於等到這句話,連忙應道:“雲飛明白,以後還望爺爺多多提攜。”
王恕露出些許笑容道:“若論為官之道,老夫的幾個兒子恐怕都比不上你,不過你究竟不是科班出身,前程再遠也是有限,老夫年紀大了,這官恐怕也當不了幾年,那時就算想提攜,恐怕也有心無力。”
楊飛聽得一陣喪氣,心道老子這官今天被人參,明白被人告,只怕也幹不長久,不如乘著朱佑樘信任之時大撈一票,再去梅花山莊找梅雲清雙宿雙棲,豈不美哉?
不過到時姚柳青與王可卿怎麼辦?總不能也帶去梅花山莊,這倒是頭痛之極。
王恕見楊飛低頭不語,以為他在深思己言,孰料這傢伙在想這些,若是知道自己一番教誨反助長其貪慾,還不氣得吹鬍子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