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怕什麼?我說一間就是一間!”她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說進了客棧,小二急忙引上二樓上等客房,掌櫃的親自送茶送手巾,殷勤無比。
這二人自然是狐七和鬼八了,原來他們在錢莊裡用兩片金葉子足足換了一百多兩銀子,當下整理儀容去買了許多新衣服。正如狐七所說,人要衣裝,在南崎,無論是人是狗,只要穿得氣派,便沒人敢公然欺負。這一路走來,倒比以前順利許多,駐營的官兵也遇了一些,再也不敢放肆,只當是誰家的公子小姐出來,有的甚至連令符也不看直接放行。
“二位客倌要熱水麼?還是想先用晚飯?”掌櫃的磨蹭半天也不走,難得撈到貴客,他比平時簡直要殷勤百倍。
狐七看了一眼鬼八,他也不說話,似乎還在生悶氣。她笑了笑,說道:“打熱水進來吧,我們想洗個澡。”這一路風塵僕僕,換了衣服也沒來的及仔細整理,如果脫下身上那些華麗的衣裳,就會發覺他們胳膊和腿上還有殘留的泥濘,摔下懸崖之後,他們壓根就沒怎麼清理過。
鬼八漲紅了臉,動動嘴唇是想反駁,最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沉默。這個丫頭,不但一腦子漿糊,而且似乎也沒有任何男女之防,還是說,她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個男子?真覺得他是個弟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
掌櫃的連聲答應著,急忙吩咐小二下去打熱水,他卻搓著手站在門口不肯走,只是笑。狐七瞪圓了眼睛,她到底沒經驗,不明白這人要做什麼。鬼八卻從袖子裡取了一錠一兩重的碎銀子,隨手遞上去,一面道:“多燒點熱水,天氣冷。待會把晚飯送上來,我們就不下去了。”
掌櫃喜得連連點頭,又問了要吃什麼,狐七順口報了幾個菜,全是精緻的肉菜,這下掌櫃的更加確定他們必然身份不凡,喜滋滋地答應著下樓去了。
狐七推開窗戶,望著外面陰沉沉的天,冰雹越下越大,眼看有下雪的趨勢,她嘆道:“要是下雪可就麻煩了,趕路一定不方便。”
鬼八攤開包袱,把新買的衣服一件一件攤在床上,說道:“沒關係,明天去買氈靴,那個結實,適合在雪地上走,還防滑。”他取出荷包,數了數里面的銀子和金葉子,又道:“明天再去換一點銀子,出了神纓鎮,就沒有大錢莊了,須得存點錢在身上。”
狐七剛想誇他想得細緻周到,忽然聽見有人敲門,原來熱水送上來了。儘管鬼八十分不情願,兩人還是分別洗了澡換上了新衣服,飯菜送上來的時候,兩人頂著溼淋淋的頭髮去端。
飯菜很精緻,狐七餓了,狼吞虎嚥,鬼八卻吃得極慢,十分秀氣。狐七吃完一碗飯之後,他才吃了小半碗。狐七皺眉道:“你怎麼吃那樣少?多吃點!你想一直這麼瘦麼?”她夾了許多肉堆去他碗裡,堆成了小山。
鬼八面色不變,照樣小口小口秀氣地吃著,狐七盯著他看,忽然覺得有些怪異。怎麼說呢,人吃飯的時候,樣子總不會太好看的,但鬼八不同,他吃飯的時候也很漂亮,每一個動作都很精緻,精緻的就像在澆花,寫字,畫畫,總之就不像吃飯!
老闆曾說過,上流之人不但言行舉止優雅,就連許多小細節都是完美無可挑剔的。她曾經怎麼也想象不出來一個人吃飯或者打噴嚏的時候還能優雅到什麼地方去,以前在書局,吃飯就是打仗,四雙筷子滿天飛地搶菜,根本毫無形象可言。可是……原來人也可以這樣吃飯!她怔怔地看著鬼八小小地夾起一撮米放進嘴巴里,連牙齒都不露,慢慢地咀嚼。這樣精緻的行為,讓人驚豔,卻也覺得很累。
“鬼八……”她突然喚了一聲,有些猶豫地,似乎是想問什麼。
鬼八抬頭淡淡地看她,她的頭髮還是溼漉漉地,臉蛋紅撲撲好像蘋果,狐七是很美麗的,但顯然她自己一點都不知道。當她定定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當她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