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道:「正因為我陸家知道了這些,你們才要殺人滅口趕盡殺絕是不事?我幾個舅父,明明已經被流放了,卻無緣無故沒了性命,是因為什麼?陸家已經窮途末路你們依然不肯放過?當年你們是不是也曾經對我目前下手了?」
陸家流放的時候還是一大家子,結果等她出生幾個月的時候,只有她和一個老外祖母了。
而她和外祖母的命,怕也是父母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價保下的!
想到此間,顧錦沅心中自有一股蕭冷之感,她直接跪在了皇上面前,卻是道:「父皇,請為我陸家做主,也為曾經死去的茗娘做主,皇太后先是毒殺茗娘,之後我外祖父知曉此事,痛下殺手,為陸家羅織罪名,問斬我的外祖父,又流放一家三百多口,之後這麼一大家子,去了隴西不過一年,就死的死沒的沒,只剩下我和外祖母!」
這些事,顧錦沅並不知道確切,但是卻能猜,猜個七八不離十。
她知道如果自己此時不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就是要說出來看皇太后和陳景全的反應。
果然,陳景全聽得此言,險些跳將起來,竟然是滿臉激動:「這是血口噴人!你便是貴為太子妃,也不能這麼汙衊我陳家!」
皇太后聽這話,手都在顫,直接指著顧錦沅道:「本宮命竟苦成這般,皇兒不孝,本宮在這御書房竟然憑空要被一個晚輩欺凌,老天爺,這是什麼世道?皇兒,你竟放任不管?」
陳景全更是大怒,指著皇上的鼻子罵道:「便是微臣有些過失,那也是微臣之過,皇太后收你養你,扶持你登上帝位,你竟這般對待,放縱你的兒媳婦這麼欺凌長輩,你又有何臉面號稱以孝道治天下?!」
皇上卻彷彿根本沒聽到這兩人之言,依然逕自望著顧錦沅,聲調異樣:「太子妃,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有證據嗎?你快說!」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幾乎控制不住地聲音發顫,兩腿也一個踉蹌,竟是站都站不穩了。
皇太后上前,哭天抹淚,跺腳道:「皇上,你怎可信她?本宮若是毒殺茗娘,又何至於如此善待於你?她不過是懷恨當年陸家被流放,這才使出挑撥離間之辭,這種荒謬之言,怎麼能信!」
而陳景噗通一聲面向西跪下:「先帝哪,你在天有靈開開眼,看看這是什麼世道!皇上竟將太后娘娘逼迫至此!」
太子卻在此時伸手,穩穩地扶住了皇上:「父皇,太子妃所言,句句屬實。父皇若是不信,可以——」
誰知道他這話還沒說完,皇太后卻像瘋了一樣哭嚷起來:「這是反了嗎,反了嗎?本宮活了這麼大年紀,也活夠了,本宮要去先帝靈前,要讓先帝看看,這才是兒不兒,孫不孫!」
皇上深吸口氣,卻是陡然厲聲喝道:「都給朕住口!」
他是素來性情溫和的帝王,以德服來,並不會用自己帝王的權勢來傾軋哪個,和自己家人更是親若尋常老百姓一般,對下和藹慈祥,對上恭敬孝順,但是現在,他卻陡然爆發出如雷一般的怒意。
他這一吼,只嚇得皇太后再不能發出半點聲音,也嚇得那陳景全面如土色。
皇上眸光死死地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顧錦沅,一字字地道:「太子妃,你可有證據?」
顧錦沅就等著這句話了。
她不但希望茗娘討回公道,不但想讓皇太后打入十八層地獄,她還想要一個真相。
她恭敬地道:「父皇,我自有證據,但是這證據拿來之前,我想請問皇太后——」
說著,她轉首看向皇太后:「當年我舅舅和母親到底是死於何人之手?是不是你老人家下的毒手?」
皇太后聞此,嘲諷地笑了,她一下子放心了。
看來顧錦沅根本沒證據,她就是在試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