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升起冉冉火星隨著一聲巨響,在空中綻放出星光般的閃爍,細碎的噼啪聲是煙火短暫生命的葬曲,隱入黑暗的夜色殘留硫磺的味道與青青白煙。在場的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痴迷於眼前短暫的美,五顏六色的光照亮了整個夜空,齊瀟望著天空,眼眸裡被染上炫彩斑斕的光。看一朵朵煙花在眼前亮起,盤算著這樣的高度那身處最東面的人是否也可見此景色。
煙火即逝,大臣們又端起酒杯恭賀齊瀟,然後開懷暢飲,臺下一片熱鬧。
齊瀟已有些心思流散,又不想擾了下面的氣氛,便叫來魏秉誠讓他好生招待大臣們,自己先行回宮,由劉公公的攙扶著走出太極宮,上了鑾輿。
走了不消幾步,齊瀟想到了留在裡面便箋,派人進去取回,又命人駛向了攬月宮。
攬月宮裡,齊渃聽到外面響起的陣陣煙花,走出屋外立在石階上向西南方向望去,透過稀疏的樹枝看到亮在半空中的閃爍。
石階上的血跡被清洗乾淨,還請來了和尚做了法事,裳兒依舊忌諱,但齊渃看的出神就從裡屋拿了那件貂皮大氅披在她身上。先前有個小太監過來邀齊渃參加晚宴,齊渃不喜那種人多繁雜的地方,又不能違了齊瀟的意思。沒有當場作答。
等到了時間,左思右想,就寫了個七律詩,意為傷口未好,所以不願拋頭露臉,只願在遠處共賞這一番美景,想到之前齊瀟要她好好養傷不許留疤,那麼就順她的意,讓裳兒替自己送去。
那邊煙火燃了將近一盅茶的功夫,齊渃來了興致,讓幾個丫頭搬了桌椅拿了燭臺,又泡了壺茶,坐在前院賞月觀景。
茶喝了一半正打算回屋之際,又見那對暗紅色錦服的侍衛,而齊瀟也跨門而入,飲了酒的緣故此時見她臉頰酡紅,雙眸蒙了層醉意在月光之下柔情卓態去掉了往日的冷清,見到齊渃正披著自己的大氅心裡愉悅不少,直徑走到桌前坐下,齊渃趕緊拿了乾淨的茶杯給她倒了一杯茶。
酒後口乾,昂頭喝下一杯,齊瀟眯了她的桃花眼打量起齊渃頸脖處的傷口。“朕邀你參加晚宴你不去,倒是在這裡自個樂著了,這傷口看似快好了。”
“那金瘡藥很管用,我想,在二月初北旬使節來訪之時,定不會留下疤痕。”
齊瀟點頭,低頭凝望茶水裡倒影出的明月,她搞不懂此時為何而來,單單就是過來質問她為何拒絕參宴還是為了詢問她傷勢,抬頭看到齊渃盈盈顧盼,一身素衣在這夜空下被風吹的飄飄衣袂,比之前那煙花更讓人移不開眼,開口問的話卻是自己也未曾料到。
“你是否有恨朕?”
齊渃詫愕,反問道:“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可知欺君之罪?”
“……恨。”目光毫不迴避的對上齊瀟,但那灼灼目光裡無關半點憎惡。
☆、第十章 貓
料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沒有料想到的是她竟然回答的那麼直白,絲毫沒有修飾的措詞,讓齊瀟一時擰了眉,沉默不語。
“但我更恨的人卻是我自己。”齊渃的眼神渙散開,側過臉投向一旁的假山疊石,像是要躍過這景象看到更遙遠的事物,“我恨您禁錮我冷宮十多年,恨您十多年對我不聞不問,恨您一紙聖諭訂我終生,但我卻又知道,您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您當朝這十多年天下國泰民安歌舞昇平,我又恨不起您,所以我只能恨如此的我,陛下,這樣的回答,您可否滿意?”
“你……可以恨的……”齊瀟悲慼的說道。
“那麼可否讓我再妄自猜測一下。”齊渃忽地轉過頭,眼睛直直鎖住那雙淡色眼眸,“您對我不聞不問甚至賜婚,卻是為了救我命吧。”
倒吸了口氣,別過頭躲開齊渃的對視不予回答,齊瀟緊握了手中的茶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