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梨花盛放時,就是他釀酒的好時期。
這幾年,西北盛產的梨花釀,都是出自他之手。
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姑娘跑了過來,她是陸雅嫻的小女兒,也是陸長雲最喜歡的一個晚輩。
據說,顧五姑娘,是最像沈姝寧的孩子。
小五一路跑來,手中揚著書信,西北長大的孩子沒那麼多條條框框,她奔跑起來,像是一陣歡快的風。
十三四歲的年紀,正當少女芳華時。
「叔祖!京城來信了!」
陸長雲正在給梨樹澆水,聞言,他手中葫蘆瓢突然落入桶中,濺濕了他一襲月色長袍。
雖然年紀大了,但陸大將軍的氣勢尤在,身段仍舊挺拔,若非是一頭白髮,從背後根本看不出他已年邁。
陸長雲大步邁向顧小五。
「遲了三日了。」
這是陸長雲接過書信後,說得第一句話。
顧小五眼中泛著星子。
她知道,叔祖每次看見京城來的書信,都會高興好幾日呢。
她打小就備受叔祖疼愛,從她一生下來開始,就是叔祖照顧她,帶她騎馬,教她涉獵,領她習武。
她當然也知道,叔祖之所以偏愛她,是因著她隨了外祖母的長相。
「叔祖,許是途中耽擱了。」
顧小五不敢讓陸長雲知道真相,幫著父親與母親一塊扯謊。
陸長雲疼愛的撫摸著顧小五的頭心,「我們小五辛苦了。」
陸長雲是顧小五見過的最柔情的男子。
她沒打擾叔祖看書信,「叔祖,我去幫你澆水。」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了過去,拾起葫蘆瓢,專心的澆梨樹。
陸長雲行至一株梨樹下的長椅躺下。
彷彿是捨不得拆開信封,他醞釀片刻,這才開啟了那封信。
隨著書信一開啟,陸長雲聞到了淡淡的,似乎才剛剛乾枯不久的字跡,他眼中的光剎那間散去。
顧小五轉過頭看他時,就見陸長雲手中捧著書信,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看了許久。
顧小五覺得奇怪,走上前檢視,「叔祖,你怎麼了?」
陸長雲沒說話,捏著書信的手有些發顫,他的喉結滾了滾,許久才沙啞的道出了兩個字,「無事。」
這一天,陸長雲在藤椅上躺了許久。
他收起了書信,擱在了袖中。
沒有以前看完書信的歡喜。
他透著樹縫,望著西北蔚藍色的天際,這一望就是一下午。
日暮降臨之際,婢女過來通知了顧小五。
是大長公主與顧將軍要見她。
顧小五心事重重的過去稟報。
「父親,母親,叔祖那樣聰明的人,你們可能根本瞞不過他,他許是瞧出來書信是假的了,這一下午都沒說話,也不照顧梨樹了。」
顧廉與陸雅嫻對視了一眼。
陸雅嫻忙問,「你叔祖看完書信是什麼反應?」
顧小五如實交代:「叔祖像是失了魂一樣,沒甚反應呀!父親、母親,這該如何是好啊?!我好擔心叔祖。」
顧廉和陸雅嫻夫妻二人也甚是憂心。
天色黑下來,陸雅嫻獨自一人去了陸長雲院中。
廊下掛著幾隻燈籠。
在晚風中左右搖曳。
顯得淒楚、孤獨。
亦如這座園子的主人。
陸長雲彷彿就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內,瞬間蒼老了下去。
他負手而立,站在長廊盡頭,望著京城的方向。
不知是在他的二弟?亦或是他的弟妹了?
陸雅嫻走了過去,頓